“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不应该笑的,下午也不该发脾气,”傅雨希虽然笑着,但语气却格外认真,“可是从来就只有陈简佳知道我的事情,我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你,你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会自己闷在心里,高兴的事情也好,生气的事情也好,喜欢的讨厌的东西,在思考着的事情我都一无所知。你假期突然消失了也不告诉我,我居然还是通过那个辛爱琳才知道的,你刚刚在院子里哭得那么伤心,我问你什么你却一句都不肯对我说。我明明是离你最近的人好不好,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都是我一天到晚像个傻瓜一样在报告我的事情。”
“是你自己非要讲给我听的好不好……”我脸上顿时落下几条黑线。
“就是这样才让人生气啊,”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咻”得蹲在地上,“真的很不公平不是么,我会害怕好不好,害怕是不是我对陈简佳来说和旁人没有什么不同,会不会根本无关紧要,是不是你觉得我不能信任……只要这样想想,我就会不安,所以下午才会忍不住对你发了脾气。”
我怔怔地看着他,傅雨希这家伙,原来是这么在意我的事情吗?以前的我做梦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会对我说这些话,更想不到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的傅雨希原来有认真想过这些东西。怎么说呢,有点吃惊,有点感动,但我却没有形象地笑了起来,笑得比他刚才还欢。
“喂,”他立刻恼羞成怒起来,“我很严肃的好不好!”
“我知道,抱歉……”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想停止就越想笑,看着他一脸幽怨的样子,明明知道不应该再笑了,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还是在傅雨希的面前。我笑不是因为开心,却又真的很开心,仿佛总算松了一口气一样,感到一直压在心上的什么东西稍稍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母亲看着终于长大懂事的儿子欣慰地感叹“总算没白养这小子啊”的感觉。
傅雨希是认真的也好,是骗我的也无所谓。只是那一刻,我很清楚地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我的影子,那么清晰、那么真实,也许那就是我方才祈祷着的,可以属于我的生存之地吧。我不知道它面积的大小,分量的轻重,只知道那是确实存在着的。
原来我想的没错,每一场初雪都是一场宽恕的祭礼,无论来得多晚,那些积累着的伤痛都会不负等待慢慢痊愈,那些无法原谅的纠结都会渐渐释然。
但是我还是对他说:“今天真是倒霉,倒霉坐上了那辆车,又那么倒霉遇到你,最后倒霉到要和你在这里呆一晚上。”
也许这句话里,我已经潜意识地将所有的“倒霉”替换成“还好”也说不定。
其实我想说的是:
还好,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