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策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不是风吹草动,而是今年一直就对私营经济管控得比较严,所以,生产规模控制住,不要让人太惦记了。”
顿了顿,赵政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过了今年政策应该就会有松动,你放心好了。”
“赵县长,您在桐木乡不是大搞木材加工厂和石场吗?”张淑珍就禁不住问了一句。
“那不一样。”赵政策苦笑了一声,只好耐心解释了一句,“那些工厂都是乡政府占有一定股份的,算是合资企业,和私营企业有所区别,明白吗?”
“哦,谢谢赵县长。”张淑珍这才彻底明白过来,“本来我是准备今年把糖果卖到外地去的,看来还要缓一缓。”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赵政策满意地点了点头,“吃饭去吧,别多想,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淑珍的男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很多,眼神有些木讷,但煮菜的功夫却不是盖的,满满一桌酒席弄得是色香味俱全,让众人食欲大振。
赵政策是领导,倒也不太意思太过放肆,吃得稍微斯文一些。可就算这样,也吃了两大碗米饭,更是在张淑珍的频频劝菜之下,又吃掉了一个只怕三两多重的鸡腿,把肚皮都撑起来了。
至于酒,这大热天的,赵政策也就喝了一杯米酒意思了一下,没什么感觉,其他人也不好多劝。
等到赵政策几个出来的时候,张淑珍又提了一篮子的水蜜桃放进了吉普车里,赵政策倒也没有推辞。在农村里,人家送出来的东西,你不收人家的,反而会闹出别扭来,这个道理赵政策是知道的。
不过,这些水蜜桃最后都送给司机和两个技术人员了,三个人笑嘻嘻地表示了感谢,马上瓜分完毕。
回到县里,赵政策闲着无事,翻阅了一下笔记本,发现还有曲庙乡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想了想,赵政策就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小峰县副县长刘正办公室的电话。
“刘副县长吗?您好您好,我是西衡县的赵政策,有件事情想要麻烦您一下。”赵政策笑呵呵地说。
电话那头却是嘀咕了一声:“赵政策是谁啊。”然后就传来了一个比较低沉的声音:“这位同志,如果有什么事情,找你们县领导来谈吧。”
说完,电话就砰地一声给挂断了。这也让赵政策愣了半响,这官威也太大了点吧。
赵政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看来明天真的要去坐曲庙的煤车亲自去见识一下了,赵政策就琢磨着。
赵政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准备去宣传部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思想动态出炉。
可赵政策还没来得及出门,办工作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却还是刚才那个叫刘正的副县长的声音,不过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让赵政策有些哭笑不得。
“赵副县长,刚才真不好意思啊,也是我这记性不好,连你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刘正这话让赵政策一乐,这理由够牵强的了,自己和他没有见过面,能听出什么声音啊。再说,自己接通电话就自报家门了,这名字应该是没有想起来。
“呵呵,刘副县长是贵人多忘事啦。”赵政策嘴上却说着,这忽悠的本事,赵政策可不比他刘正差,“改天我去小峰县给刘哥拜拜码头吧。”
“呵呵,不敢当啊。”刘正打着哈哈说,“我就托大了啊,叫你一声赵老弟,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只要我刘正能够办得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赵政策知道,自己和刘正属于不同的地区官员,不买自己的账也是正常的。可在官场上,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山不转水转,说不准哪天就碰上了。
刘正不是顾忌自己什么,而是在官场上讲究不轻易竖立一个敌人的,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刘正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打个电话来解释一下,是很有必要的,免得竖立自己这个不明不白的敌人。换做是赵政策自己,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刘哥啊,有件小事情。”赵政策就笑呵呵地说,“我们西衡县的曲庙乡是和你们小峰县挨着的,当初你们县政府好像下过什么文件,说曲庙乡煤矿的车过小峰县一律免除过路费,有这个事情吗?”
赵政策的话也很委婉,先问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个文件,要是没有这个文件,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开这个口了。在官场上,很多事情都是以书面文件问准的,个别领导的口头承诺,那是做不得数,一转身就会翻脸不认人,这也是经常有的,一点都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