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早早的用了晚餐,坐在椅上各自闭目自修。
天色黑了下来,月末之夜,天上一丝月色也无。二更时分,俊杰传来消息,确定了陈瞿两人的位置,韩暮和苏红菱对视一眼,起身没入苍茫的夜色里。
淮水上,花船来去游荡,灯光晃动,笑语盈耳;此时正是享受人生的时刻。瞿松和几个手下要好的兵士正坐在一艘花船的大厅里;大厅里巨烛高烧,壁上的装饰和木雕在灯光下显得富丽堂皇。
瞿松坐在宽大的软椅上满意的喝着身边衣着暴露的女子送上来的美酒;他很满意,自己年少得志,便被推为上品一级中的一位,又被安插进禁卫军领军军中,上司李国元李统领对自己极其信任,他当然知道,这是桓大将军幕后的推荐在起作用,但是他自信,凭着自己的能力,必然能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想到这里,他英俊的脸上泛起了笑容。旁边一位花枝招展的美貌女子娇滴滴的撒娇道:“大人,想什么呢?奴家都寂寞死了。”
瞿松“哈哈”一笑,丢下酒杯,拦腰一抱;那女子娇嗔不依;瞿松吧嗒一口亲上女子。对着地毯上正和粉头们纠缠不休的几名手下道:“兄弟们,我先去享受了,你们慢慢玩。”
另一艘相向驶来花船上也是一片笑语欢声。在这艘船甲板边上的阴影里,一条黑影静静的伏在那里,当这艘船缓缓和对面那艘花船交错而过的时候,那黑影纵身一跃,身轻如燕的落在对面的花船上,黑影迅速沿着廊柱爬上二楼。屏在廊口侧耳细听。
黑衣人用榻上华丽的毛毯擦了擦剑上的血迹,转身出门,急速奔往船尾。刚才那艘花船刚好和这艘交错完成,离着不到三尺。黑影飞跃而过,再一闪身没入船舷边的黑暗里,两艘船上笑语欢声如故,渐行渐远。
另一处长街上,陈道海正酒意熏熏的往兵驿赶,他鄙视瞿松之类动不动便去寻欢作乐的行为,除了喜欢喝点酒之外,他对自己很自律。他勤于练习武技,学习诗书绘画,他立志要成为一个文武全才的大晋第一名士,谢安算什么?王献之算什么?只不过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他相信自己的真本事不逊于这两个名声震耳的人物。
马蹄得得的敲在大街上,晚风吹来也很舒服惬意。转过一道弯,再穿过一条小巷,兵驿便在望了。
又一阵春风拂来,他酒意散了大半。忽然他感觉到这风中有些不对劲,一种危险的感觉在他的心头升起。陈道海大喝一声拔剑在手,他的反应算是快速的了,但是危险来的更快,他只感觉到眼前一黑,接着大好的头颅便飞上夜空。
周围随行的几个亲兵这才发现有变,惊骇的大叫起来,四处乱看,只听瓦面轻响,刺客连影子也没看到。
淮水南岸,苏红菱远远看见韩暮站在风中等他,于是飞速奔来。两人相拥片刻,转身朝韩府方向而去,夜色苍茫,淮水上歌声渺渺,灯火闪烁。
韩暮淡淡道:“杀戮是罪呵。”
苏红菱紧握韩暮大手轻轻道:“我愿与韩郎共同承受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