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多久功夫,你们便忘记小怜为何如今疯痴了么?忘记她妹子怎么活生生被那些妖魔生食血肉了么!”
一番怒言只说得余人尽皆沉默。
她自也泪眼模糊,胸膛起伏不定难以自已,又道“虽然我们确实无力对抗仁爱神城的妖魔,又必活下去,更要照顾小怜日后,但也绝不能因此连羞耻心都抛弃了啊!我们选了这里,就因为听闻剑帝蛮横独行,不近人情。
向来即使对其兄长也不会卑躬屈膝,我等虽是苟活,却也算是寻得个维系自尊的地方。倘若如你们所说那般,我们岂非是在受着那邪神施舍了?我们受得任何人施舍,偏是绝不能受那邪神的!”
说着,那女子便即抽泣起来。那三人连忙劝慰,正这时,村子里突然喧哗起来,就听有人在大声宣布黑水之毒即将扩散蔓延至冰雪陆地一事。
那女子听得变故,顿时收起哭声,擦把泪水,着同伴一并奔进村里。
兰帝三人便也尾随进去了里头,就见村中仅有的空地广场,聚满了人。
各自正或议论或争吵的激烈。都是围绕黑水蔓延至此一事,有忧心忡忡的,有出言激愤的,也有竭力试图平息众人情绪让大伙冷静的,乱糟糟的一团。
兰帝隔着段距离看着人群一阵,突侧目去望魔尊,却见她不知已注视他多久,仍旧目不转睛的凝视的。正要开口,突然明白过来她今日说来的意思。
心意相同般的突就知道她此刻所想般,便毫不犹豫开口道“由我去说。”
当即举步朝人群行去。
这些人如今既已安身与此,便属这片地方一部分,他既当初扬言道此地成他所属,不容旁人来叨扰清净招惹,如今这时候,理当肩负起面临的任何麻烦和问题。
生出这些许觉悟,兰帝突然意识到,这仿如修炼一道中万物蕴含的各类能量干系般,看似各成一体全不相干,实则彼此无不存在丝丝缕缕的联系。
顿时心有所感,如今这里的人,不知觉间,已于他个人命运存在着直接关联。
一干正讨论火热的人们,不知谁首先注意到走近的兰帝,渐渐的,越来越多人跟随着将目光停落到他身上。其中有曾玄门时见过认识他的,低声道‘忘情尊剑帝。’
余人尽皆恍然。
在众人注目和自发让路下,兰帝一路行至人群中央。内心那突然涌现的矛盾情绪,促使他沉默良久。如此这般,他似已自将只愿自求清静的意愿抛弃。
待终于自觉整理出满意措辞,才终于环视众人开口道“黑水一事,我自当处理,却非因你们之故,仅是不喜此地白雪成黑。
你等随天玄帝居住此地,所当然者于此得平静安宁,然其它一切变故,却与我毫无关系。至于与此如何自处,亦理会要求你们不得。”
兰帝这般说罢,心想终也不算由得这些人不知觉与他连做一体,倘若他们在此地自寻麻烦或是破坏清净,也烦扰不着他。
言罢自觉满意,才要举步离开。
人群中突有一人高声叫住他问道“敢问剑帝,阁下既是此地之主,我等做得什么,不做得什么,理当予以明确说明才是。”
兰帝听罢皱眉道“既管不得你们,哪里还有订立规则条框的道理。”
便听人群一阵喧哗。末了那人又不干休道“此言差矣,便是彼此各不理会,然既属一地,阁下又属此地之主,阁下所愿便自然成我等于此地必须遵循法规,怎都当有所寻尊才是。
若不然,有人因不知而触犯,一则受罚的冤枉,二则扰着阁下清净也是不该。若然有所依凭,这等事情也自能避免。阁下以为然否?”
兰帝听罢心知此人言之有理,但更明白实则不可如此。倘若他今日当真明确道出可为可不为等一二三四,与这些之间关系,性质必将变化。
却一时不知如何辩驳,就也顾不得旁人怎么想,丢下句道“已道无此可能,无需多言。谁若不经意间触犯,便自认不幸吧。”
言罢再不理那仍旧不肯罢休之人的呼喊挽留,自离开人群,一把扯着魔尊就走。
一直到离开村子老远,魔尊才一改之前的沉默顺从,挣脱他的手,也不知道是提醒还是警示着道“便是如此,干系也撇不清去。”
兰帝默然无语,颇有些心烦起来。
无情真尊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也不知想些什么。
一行三人离开北落村老远距离,突感身后有人急速追赶过来,再不片刻,就已听着呼喊声音。
兰帝心下暗自吃惊,分明是丰物和黄予两人,竟会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