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全力以赴的持续作战又不能吸收对手能量,她已然接近灯枯油尽的地步,身法动作以及出手力量均开始出现下滑。却又碍于受命不得撤退,只能咬牙硬挺下去,心里开始生出绝望,自知必死无疑。
莫名的哀愁添上心头,蓦然间,她竟开始分心它用,反去注意起脚边一株枯萎的花草,记得片刻前,那花草本鲜活美艳,因她曾为借力之故,利用了踩踏它产生的些微作用力以增强身形去向的改变力,才致它如此。
想起自己的结局,竟突然哀伤起来。恍然间,一些想不通的事情,竟都突然变得清晰。手里的动作,霎时顿住,全然不在意这举动带来的灭亡结果。
兰帝眼见她突然心神恍惚,动作猛然顿住,便收回朝她面门挥射出的弧形剑气,抽身退飞开去。
心里就有些受到羞辱般的愤怒,冷声道“我知你不服。若非开始百招不能杀我,也不致落的如今结果。如此杀死你,晾你也不甘心,你走吧!”
一阵风吹过,让失神的希回神片刻,渐渐记起方才听到的话,原本想着的事情就也淡去。心灰意懒的开口道“不必了。动手吧,我的存在原来本就是为今天死在你手上而已。就算你放过我,我也还得来送死的。呵……”
兰帝察觉到她情绪失常,感觉不似故意,便略为放弃戒心,顺音走近,直到能勉强看清她为止。
她便麻木的抬手将遮挡面容的黑布取下,随手扔在脚边,却不是希那张脸是谁?只见她那对灰色的眸子懒懒抬起看他一眼,复有落在脚边那株干枯花草上去。
这样等了一阵,始终不见兰帝出手,她就又开口道“可不可以看在昔日毕竟相处的过的情份上,让我死个明白,师傅为什么要牺牲掉花费那么多心血才培育出来的我,只为成全你?”
本就奇怪她变化的兰帝一听心里就有些明白了,她所以如此,定是突然相通那密令的百招限制的目的。却有些不能相信,反问道“逍遥黑心为什么要如此煞费苦心?你这样了得的徒弟他当是如珍宝才对。”
希便露出意思凄凉的笑,复又敛去。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枯萎的生命,自语般喃喃道“你也不能让我死的明白……”
说着,突然泪如线落,不片刻功夫,竟抽泣着哭出了声来,委屈的似个孩子般边抽泣着边道:
“我从记事起就跟着师傅,一直为不让他失望勤奋修炼,这么多年来无论他交待的什么事,都一丝不苟的认真完成,为什么?为什么师傅为成全你宁愿让我牺牲,为什么!”
兰帝无法回答她,此刻也已明白,所谓百招之命,实在像极是为在压力下迫使他那因记忆丧失潜力激发,那些二公子本能做到的能力,却因记忆丧失之故而被遗忘,尽管身体技能仍构记得且能做到,但他本身心理上却认为不可能,若非因为希的压力迫使,这些能力,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被激发唤醒。
若非如此,从战斗开始,怕不出几招就已横死在她剑下。
便就这么听着看着希哭成个泪人,看着她肆意又不可抑制的宣泄着内心情绪。
他实在不能明白逍遥黑心的想法,更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也就无法接受。他都不能,希更不能。
“也许,他的本意并不是要让你来送死。”半响后,他这么说道。不甚肯定,却非纯粹出于安慰。
希已哭喊的不能停止,却仍旧听到他这句符合内心愿望的话,便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反问他:
“那,那是……为什么?”
兰帝就觉得无奈起来。
他不知道他是否真想明白逍遥黑心的心思,但他却意识到,即使真的明白了,他无论选择怎么做,都会是正中对方下怀。
像棋局,弈棋者想遍所有变化可能。已不需要猜测对方下一步会如何走,因为无论怎么走,不管发生什么变化,都已注定在他意料之中。
兰帝突然体会到返璞归真的含意。也突然真正理解和明白了那个蛮横二公子的心性修为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