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员抽泣地说道:“未曾!都是小人动了坏心思,苏会办限小人年前把这批银钱给大人送来,可是小人估量离年前还有段时间,就准备先挪钱出来做笔小生意,赚点小钱后再交给大人!”
程系淡淡地说道:“你还有些头脑,叫什么名字?准备做什么生意?”
这员四十上下,是个官场老手,只是这场飞来横祸实在让他经受不起,他说道:“小人叫陈重明!小人想着以湘米易盐,利润甚高,又有程大人和苏大人照应,于是便动了坏心思!”
湘米易盐,这实际是在资敌啊!如今湘中有米无盐,今岁广东大灾有盐缺米,只是广东尚属贼区,程系三令五申禁绝出售湘米,只是这陈重明继续说道:“小人想,以米易盐可获数倍之利……”
程系笑了起来:“何止数倍,恐怕不止十数倍……只是盐课素为朝廷重赋,你”
他是记室帐房出身的人,对这些门道最是熟悉不过,他这所以禁绝湘米出口,就是准备在明春青黄不接之际狠狠赚上一大笔,把明年一年的军饷军资都给赚下来,他问道:“现下军中急缺军饷,你倒好……给我来了一个尽数挪用!”
那陈重明低头道:“请大人开恩!小人高价置办些湘米,还没有运出去就被困在衡阳城内,眼见着年关将近,大人又派兵四外巡视,严禁私自售米,小人现下只求以米代金……”
衡阳围城,米价顿涨,但是程系本就是记室账房出身的人,不会统领大兵,对于控制物价却是十分不行,他抢先将城中存米尽数征用,又派兵四处巡视,严禁私自售米,一旦发现当即没收,这米价顿时平稳下来。
这陈重明手中有粮无钱,偏生他收买湘米价格极贵,眼见就交不了差,只好来请程系开恩。
程系问道:“你有多少湘米?”
陈重明竖了一个手指,程系带些不满地说道:“一千石?”
陈重明摇摇头道:“两万一千多石,小人价格买得有些高了,统共花了五万三千多两……”
程系怒道:“五万三千两?你是怎么做生意的!至多二万八千两就能搞定!你说多少?两万一千多石!”
陈重明答道:“大人,统共是两万一千二百石!”
程系欣喜若狂,有这了这两万石粮食,这衡阳就可以稳若泰山了,他连声说道:“你这桩事情办得太坏!只是城中缺粮,你就以米代金……不对,安琪解款也就是一两万两的样子,怎么这次一口气解了五万多两……”
陈重明苦道:“这才是小人的苦处!小心把易来的盐预售各家盐店,弄了七千两银子,买米时也只付一半工价。正因为如此,米价才如此之高,现下这米仍在城中,各家盐店却向小人催讨不止!小人既拿不出盐,又拿不出银钱来,只好来求大人开恩!”
这等买空卖空的生意,程系可是经手了无数,永昌元年正月到四月,他便利用元月至四月太祖皇帝攻克燕京的利好消息,大事卖空盐引,为今上高一功筹措到了足足一年的军饷,他笑道:“城中缺米,你倒也是立了些功劳,这样好了……你既然有些头脑,以后就帮着本官做些小买卖吧!”
程系所谓的“小买卖”,自然是油水无算,陈重明转忧为喜,他笑道:“对了,大人!这一次来衡阳,除了银钱之外,苏会办还派我押来了一批五石散!”
程系脱口而出:“有多少?”
陈重明答道:“约莫有五千多两,多数是登封白县令上解省城的!”
程系想了半天才问道:“是登封县令白云航,安琪几次来信都提到他的名字?”
“正是白县令!”
程系的信心十足,现下城中有粮有银,又有过万大军和数万青壮,不愁守不住衡阳。
河南。
大树宝王脸色还是很苍白,这也难怪,被白县令下了那么多泻药,又接着跑了那么远的路,就连小命都丢了,虽经休养,可是武功也只是回复个一二成,他对着对面的那个官员说道:“得!我们苦心经营这么年,没想到汝宁府这个据点就这么丢了,这对我们起事很不利啊……”
对面那个官员没说话,倒是一个半阴半阳的声音:“哼哼哼!咱们起事本来就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大家为博一个富贵而已!倒是大树宝王你的伤怎么到现在还没养好啊……莫不是这登封县有什么藏龙卧虎的高手不成?”
大树宝王面色如常,把雅易安给顶了回去:“雅易安!你在登封县也不吃了大亏,带着火器都给连天雪打得大败,连好不容易弄来的西洋火器都丢掉了几十件……”
雅易安的声音十分尖细:“哼!如果雨小将军的那两个指挥赶来,他连天雪早做无主孤魂了!咱率领百余乌合之众力战虎翼军两个指挥,苦战才四个时辰因寡不敌众才突围而出,这是江湖上可是光彩得很……比不上你大树宝王在阴沟里翻船,被几个无名小辈弄翻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物!”
雅易安被连天雪大败,与虎翼军兵进登封是前后脚的事情。因此雅易安便往自己脸上贴金:“咱可是以那点人马和河南第一强兵虎翼军十倍之兵打了一整天,最后力战有失,可是大树宝王您就……”
大树宝王性子再好,这时候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就想动手,雅易安却是不惧,这大树宝王受伤后武功大打折损,就连檀郎这个小太监都打不过,何况是自己了。
这时候只听那个官员大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你们弄什么意气之争!眼下正是大好时机,我们依计行事!”
ps:这一章是介绍天下的大局而已,下一章镜头会重新回到白县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