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门世家都在揣测,也许身为将门的他们娶了赵兴宠爱的女儿。赵兴那几个儿子看来都各自有安排,那么赵兴的一身兵法成就可能注定要传给女婿,如此一来,谁家娶了赵太尉家中的丫头,等于奠定了大宋第一将门的地位。
帅范有口无心这句话令石诚很不满,他面红耳赤的驳斥说:“帅大人,三岁的小儿懂什么,我家老师缺一个王国吗?婕儿要嫁国王。南洋数不尽地国王都等着娶她。何用嫁给高丽三岁小儿。”
帅范一愣,明白过来。调侃道:“小子,婕儿那丫头眼高过顶,你小子想要胜过曹晟,可要多多努力。”
石诚马上醒悟到帅范跟赵兴的关系,面前这人原本可以担当河东路经略使,但他却辞官不就,宁愿继续到赵兴手下听差。这两家人好的如同一家人,帅范可是少数能够随意出入赵兴家中的嫡系。想到这点,他马上拱手:“还望帅大叔多多成全。”
帅范笑了:“我都成大叔了……你的敬意,我敬谢不敏,你老师看他地女儿如同眼珠,早就许可他女儿将来自己挑选夫婿,这方面,在你老师面前说话没有用,还需在那丫头片子面前多下功夫……我听说曹晟与
张衍半路上就送给那丫头片子很多礼物,你小子也需多下功夫,讨讨婕儿的欢心,女人嘛,不时送点小礼物,那表示你在想着她,记挂着她,小子,这方面你落后了。”
石诚摸着下巴,歪着头端详着高丽的皇宫,若有所思的说:“曹晟、张衍现在不过才出广州吧,他们能搞到什么,等他们出了狮子城,那就路途遥遥了,而我这里,守着一座高丽王宫,守着一个高丽国,新鲜玩意朝发夕至,唯不知婕儿喜欢什么?莫非她跟清照姑娘一般,喜欢古董,我听说高丽国内汉唐时代地古董很多?”
帅范甩手站了起来:“瞧我几十岁的人,跟你瞎扯这些干什么,现在:南洋事务局兵案监司,南洋水师陆战队都指挥、福建路经略使帅范,向你移交开京管辖衔。”
“北洋事务局北洋舰队提举,北洋陆军指挥使、密州马步兵统治,骑都尉、皇城使石诚,现在接管开京!”——石诚回了一个军礼,并顺手接过帅范递上来的军刀。
他这一接过军刀,等于正式上任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石氏将门的根基深厚,他一个十八岁的小孩,没有什么从政经验,但却能仅凭世袭爵位,一上来就担任了正五品的武官。
与此同时,杭州,越南国公陈公川正在与陈伊伊商谈。此时,赵兴押运交接北洋事务局的军械出门在外,赵兴的正妻程阿珠换上轻度感冒,正在家中休养,主持家务地变成了陈伊伊。另一小妾喀丝丽正在杭州市舶司跟胡人筹建保险公司的事宜。偌大的城堡中,除了陈伊伊及越南仆人外,几乎没有什么人。
陈伊伊望着窗外,窗外正零零星星地飘雪,她叹着气说:“杭州居然下雪了,我不知道,有汉以来,杭州可曾下过雪。这可是千古以来第一次吧。窗外大雪飘飘。相公又不在家,孩子们都去上学了,这么大个院子,竟没有几个聊天的人,真让我恓惶。”
陈公川不耐烦的说:“我跟你谈得是正事,你怎么给我谈起风雪。”
陈伊伊悠然说:“天子出头便是夫,这家中,夫君出征在外。除了想念夫君,还有什么大事值得我操心?”
陈公川不悦的说:“我跟你说了,咱们国家的国王李源又去世了,谁该继位,这需要赵离人地首肯。我已经试着到京城打探。京城地黄大人黄鲁直回话说,现在朝廷体制:南洋外交事宜尽归南洋事务局,北洋外交事宜尽归韩忠彦。所以,我们大越新任国王继位。还要你家夫君点头。”
陈伊伊慢悠悠的说:“夫君定不肯再让李氏继位了,夫君早就说过,李氏地王位早应该过度到陈氏,赵海如今大了,可等不及了,这一届国王必须是陈氏,下一届是赵海……不如就由哥哥你继位。”
陈公川跺脚说:“妹妹,你怎么那么傻。李氏存,我陈氏存,李氏存位我陈氏得以荣,若是我陈氏继位,赵兴为了扶持你儿子继位,一定会杀尽李陈二氏,到时候,我陈氏想找个祭祀祖先的庙宇哭诉。恐怕都找不见。”
“陈氏取李氏公主。继位为王;而后赵海以陈氏赘婿的身份,继位为王。这是夫君安排好的顺序,夫君定好的事,轻易不能改变,妾身不懂国家大道理,只知道夫君是我的天,他想扶持我儿子为王,也是为我赵氏子孙留后路,越国若不肯,则天下间从此没有越国,哥哥,我劝你还是顺从夫君吧,否则的话,别说陈氏,连越国能否存在,还在两可之间。”
陈公川悲伤的摇摇头:“妹妹变了,变地已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妹妹,赵兴如此做,等赵海登位以后,再过数年,你以为我大越还能存在,大越若不变成大宋一个路,我便不信陈。”
陈伊伊痴痴的望着北方,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像是没听到陈公川的说话,神不守舍地回答:“妹妹如今是宋人妻,我家夫君是大宋第一能臣,我儿子是大越最优秀的孩子,是他们的万民之主,妹妹这一身,能得到如此荣耀,哥哥应该高兴。”
陈公川一甩袖子:“你魔怔了,你已经完全傻了。罢了,我这趟白来了。”
陈伊伊慢慢的继续说:“我陈族本是华夏人,当年从福建远赴海外,不就是为了求生存嘛,如今夫君推行海外分线,陈族可以保有自己地领地,万世不变,还能重归华夏,成为华夏一份子,还奢求什么,莫非还想谋反?哥哥,我希望我以宋人妻的身份记录在史册,而不是宋人的大越父,大越回归华夏之举,不可抗拒,哥哥细细思量,能抗拒的了吗?”
陈公川思索片刻,摇头叹息:“不可抗拒——赵离人做事,总是那么赶尽杀绝。这几年,他东征西讨,威名远播海外,大越南部因金兰城的存在,许多百姓都以太尉为荣,他们认为太尉之子掌管金兰乃是他们的骄傲,这人心思变不可抗拒。
人心是一说,宋军所使用的武器十分可怕,这几年,我大越虽然与金兰毗邻,也与大理、广西商贸往来密切,但我们总是发现不了宋军火枪的秘密,即使偶尔购买几支火枪,工匠们也仿制不了。即使使用原装地广东火枪,威力也不如广南兵使用的,我听说其中差别在于火药配方。但宋军的火药都是定装的,我们无法搞到原始配方。
人心不在我,真要打起来,宋军的武器犀利,我大越不可抵挡,说起来,似乎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屈服,可这……太屈辱了!”
“活着,总比死去好”,陈伊伊悠悠的说:“赵海是我的儿子,他依靠陈族的关系登上王位,自小受我教育地他,虽不敢说保存李氏,但陈族定然能在他地庇护下……哥哥,不要犹豫了,陈族选人登位吧。”
陈公川摇摇头,黯然的说:“我是心如死灰,不如我把这讯息传递回去,管他谁能继位,我便留在这大宋,看一看天朝风物,吟花弄月,了此余生。”
陈伊伊精神一振:“拿我夫君地名帖去,我夫君也喜好追逐名家诗词,大宋有名的诗人没有不受过他恩惠的,你拿他的名帖去拜访,想必无有敢闭门不纳的。哥哥,此地安,勿思蜀。”
陈公川叹口气,沮丧地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