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群身子扭了扭,回答:“老师,咱们现在的运力非常紧张,陴路支已经屈服了,我大宋除了通向阿拉伯的商路。还有一条可以通过塞尔柱国内抵达地中海。目前。我们打通商路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将士们出征快半年了。是不是趁着季风回国……老师,如今雨季已经到了,我们地火枪发挥不出威力,与其在卡拉奇歇着,还不如回国整训。”
“瞧你这志气,简直就是一个小富则安的主”,赵兴沉思片刻,自语说:“论起来,我们已经达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你说地没错,塞尔柱商路打通后,我们宋商多了一种选择,今后商队可以选择通过阿拉伯路线,也可以选择通过塞尔柱路线,假借陴路支王子的商队的名义,前往地中海。
阿拉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能力,如果他不想两面开战,现阶段就不得不放弃垄断,允许我们的商船与战船在这片大海纵横。所以,我们的初期战略目的已经达到。
你说的对,经营塞尔柱商路,至少需要花两三年地时间,等到陴路支王子借助商贸的利润强大起来,或者他能够争夺到王位,那么我们宋国的商队就更稳妥了,而经营这一切需要时间。
如果我们这时过于急切,去触怒阿拉伯那头巨兽,而陴路支王子缺少支持,在王位争夺战中败了,我们反而要重新努力,那又是另一场战争……”
赵兴想到这,嗖的站起来:“我决定了,此地留一百个士兵驻守,其他的商队全部打包回国。被俘的那些国王……通知陴路支王子,让他去接收那些人的土地,等陴路支王子完成这些工作后,落井下石的罪民归他,而我们刚好仁慈地收留那些走投无路地国王,押送他们回宋国,送给官家做玩伴,也顺便炫耀我们的功绩。”
陈不群咧嘴一笑:“老师,你真……厉害,那些人大部分已经付过赎金,你拿了他们地赎金,连人都不放,这合适吗?”
赵兴耻笑说:“不群,你泡了一个阿拉伯小妹妹,连思想都阿拉伯化了,他们是我们的敌人,至少是曾经的敌人,我们何必可怜自己的敌人呢?”
陈不群嘿嘿笑着,他马上说:“老师,我这就去通知辛巴达,让他与王子沟通……说到辛巴达,老师这个人是否也要带回国内?”
赵兴摆手:“留他在这里,等这里稳定了,再带他回国……至于他的孙女。你可以带走,我给你留足舱位。”
大宋国内,赵兴去海外一去不回,朝堂内的争斗越发明显,韩忠彦与曾布双双被赶出去后,蔡京逐渐上位,他勾结太监,形势越来越无所顾忌。此时。苏辙已经年老,范锷已经重病,新一代的大臣多数是在党争的环境下长大的,他们习惯了顺从,结果,等于变相纵容了蔡京的作为。
有蔡京在,再加上小皇帝地有意袒护,御史们担心遭到赵挺之同样的待遇。也不敢轻易弹劾赵兴,结果赵兴这个大宋国的官,就这样打着巡视的名义,在海外不见踪影。
自四月以来,赵兴的消息终于传送回国了。络绎不绝的大宋海商满载而归。他们在杭州登岸,直接在杭州市舶司注册,同时带给了宋商赵兴打通南洋商路的消息,这个消息用一船船巨量的南洋货物做注解。一时之间,大宋动荡起来,国民似乎都有点九十年代全民皆商地状态。
宋商返回后不久,南洋事务局的战船也到了,财大气粗的南洋事务局一口气定购了三百艘千吨战船,这些战船一部分紧急驶向陴路支,加入到搬运战利品的行列,另一部分则开始在杭州整合。
紧接着。从陴路支返回的战船也抵达了,这些战船卸空了货物后,立即把那些空船面向民间发售——安装了大炮的武装商船,原先船上的那些水手则整体搬上新战舰,又急急忙忙的开往南海洋。至于那些战利品,被转送上运河船后,陆续送到了京城,大宋官员被堆积如山地银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小皇帝则兴奋满脸红光。
“这个赵离人。简直是搂钱的耙子”。新任左仆射张商英抓了一把波斯银币,听着银币叮叮当当的掉落在钱堆上。情不自禁的赞赏。
此刻,正值中午。皇宫内地各级官员正在享受朝廷提供的免费午餐。资政堂内,几名士兵正打开圆木桶,往资政堂的地面倾倒着银币,那些银币在地面上堆了半人高,银亮亮的金属钱币在阳光下晃人眼睛。
由于赵兴发起地革新,瓷砖已成了宋朝百姓人家的必备装修品。皇宫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也开始大肆装修。因这种装修工作也算是改善官员们的办公环境,故此,连最多嘴的御史也保持了缄默。而小皇帝的艮岳建筑,也借着这股装修风,明目张胆地开始进行了。
自古以来,皇帝大兴土木都要受到臣子诟病,唯独宋徽宗没有。这一方面失败宋朝富足所赐,另一方面,也因为宋朝的享乐主义盛行。
如今,银币滚落在瓷砖上,叮铃当啷的声音格外悦耳,让朝堂大臣感觉到这项皇宫装修工程,做地实在值!
“总共有多少?”蒋之奇身为枢密使。赵兴出兵,军费、战争收获等数据应该首先报到枢密院,但现在赵兴直接汇报给小皇帝,弄的他这个枢密使很没面子。所以他这句问话很有点抱怨的味道。
户部官员不在场,蔡京担当了介绍的任务,他得意洋洋的介绍自己朋友的杰作:“没数,南洋事务局送来的册子上,是按桶计量的,目前第一批钱币有银币七百三十二桶,另有一千余桶香料,四十余桶宝石,三百余箱玉石,至于珍珠,约五百余桶……
我问过士兵,怎么按桶计量。据士兵回答,赵离人在那个……陴路支,这个名字很怪。据说赵离人在陴路支,都要求那些国王论斤付赎金,说是不耐烦一个钱一个钱地数,所以钱币论公斤计算、宝石论筐、金子论骆驼——嗯,也就是一匹骆驼能够承载地金子份量,称之为‘一骆驼金沙’。”
小皇帝脱口而出:“值了……”
说完这话,他感觉到很不好意思。作为一个仁君,是不好这样夸奖掠夺行为的。所以他话一出口,就感觉说这话很不适合皇帝地身份,因此中途嘎然而止。
张商英有点扭捏,假装没听见。蔡京连忙接过话头,起劲表白以掩饰皇帝的失言:“确实值!我大宋筹建南洋事务局,营建一支数目庞大的海军,我听说赵离人与陴路支一战,就花费军费五千万,但现在看来,南洋简直是一个取之不尽的金库,而且永没有枯竭的时候。赵离人这一战,竟然卷回了如此多的金银财宝,我大宋养这支海军,值了!”
张商英轻轻点头,马匹拍的如山响:“这也是吾皇圣明,超拔赵离人,还前无古人的开创南洋事务局……此一战,赵离人夺回了数年的海军军费,看来,东洋事务局、北洋事务局也该早早建立。”
小皇帝招呼人抬上来一桶珍珠,他不舍得将珍珠倒在地上,掀开桶盖,抓一把珍珠,在手上把玩片刻,欣慰的说:“如此,我们今年赐给百官的节赏也奢侈一次,三品以上的官员赏赐珍珠也不论颗,论斤。”
张商英点头,蔡京经历过赵兴的宝石抛售,他稍有点担忧的说:“官府大量抛售珍珠折现,恐怕会引起珠价大跌,珠价跌,许多商铺便损失惨重,采蚌的渔民也会因此食不果腹,官家,还是慢慢赏赐的好。”
张商英翻了个白眼,心说:“谁不知道你跟赵离人合伙做生意,这次南洋大赚,你的珍珠还会少吗。可除了你,百官没有路子与赵离人合作,他们还指望这些赏赐给自家小妾打几样首饰呢。”
蒋之奇弱弱的说:“就怕赵离人随后运到的,也还是珍珠。如此一来,官家内库里珍珠越积越多,如何是好。”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东西多了,未免就不可惜。小皇帝一摆手:“让宫娥们挑选一下,拣最大的留下,其余的,则分赐百官,如果供奉的珠量过大,就把赏赐的额度扩展到州官,如今‘丰亨豫大’,也该让百官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