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主任倒是有点明悟,啧了一下嘴,没有说话。心中倒是夸了一句,这个年轻人精明得很,一点也不犯糊涂。更不会因为领导一发火,就做出让自己将来后悔的事。
没等到其他的人想得明白,任笑天又来了一句,说:“把5000亩土地无偿转让给人家,嘿嘿,对不起,好象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吧。既然没有这个权力,那我还签个熊哟。”
这话一说,大家也就明白了过来。是呵,这么多的土地无偿转让给别人,别说任区长没权利表这个态,就是签了字也不可能兑现。
彭中云点了点头,嗯,这孩子的头脑清楚,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症结。我说嘛,李震民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心,要把这么大的一笔投资给放到灞桥去,原来是在这儿挖了一个坑。
坐在对面的晏玉,咬了咬自己那红红的嘴唇。这个任笑天,果然是不简单,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看他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好象没有把精力集中到谈判桌子上来。其实是在扮猪吃老虎,对谈判场上的情形把握得清清楚楚。
你瞧瞧,刚一接触到要害之处,他就迅速作出了反应。这样的人,最是诡计多端,难怪简哥会在他的面前碰了壁。
李震民虽然知道任笑天不是个善茬,要不然,也不会让戴斌、皮磊志那样的人连连碰壁。但也没有想到任笑天会如此精明,会如此果断,对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连看也不看,就这么直接拒之于门外。
到了这时,李震民反而冷静下来。
“任区长,你不能签这个字!那你说说看,应该是让谁来签这个字?难道说,这么一笔能改变海边经济面貌的重大投资,就因为你不敢承担责任而白白放弃不成?”李震民说话的声音,又恢复到了平时那样的缓和。
姜到底是老的辣。李震民的话,听起来是不疾不徐,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在场的人,虽然有人在惊讶李书记说话的态度,怎么会如此和蔼?却也情不自禁的在点头。
象房主任那样的人,却在心中暗呼厉害。淡淡的几句话,就把一顶阻碍经济发展的大帽子,给套到了任笑天的头上。这话可不好回答噢,弄得不好就会进退维谷,无法自圆其说。
任笑天翻了一下白眼。切,一个不知羞耻的老东西。就凭你这样的德行,也配和我谈‘责任’二字?
“李书记,应该是让谁来签这个字?我不知道,也无法回答,因为这应该是你考虑的事情。至于是不是放弃这么一笔投资,更是你的事情。”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在海东区,说到李震民的威势,那可不是一般的强大。就象彭中云这种有后盾、有个性的官员,说话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就别说其他的人喽。
在这之前,尽管李震民与任笑天有心病,相互之间还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势。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象今天这样**裸的撕破脸皮,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李震民的脸色一沉,房主任那么一批工作人员,顿时就感觉到室内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房主任心中说道:“我的妈耶,这个任区长真的胆大,竟敢与李书记公开放对!”
‘滴滴滴,滴滴滴——’就在李震民酝酿情绪,想要发飙的时候,会议室里响起了传呼机的声音。
“这是谁的寻呼机?给我关掉,关掉,立即关掉。”李震民有点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
“对不起,我先去回一个电话。”看完传呼内容的任笑天,根本不管李震民的反应,径直朝门外走去。
已经张嘴准备说话的李震民,看到任笑天这么一走,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他只觉得自己的气势一泄,脸色涨得象要滴血一般,说不出的一种难受。
那个手捧合同文本给任笑天签字的工作人员,看到任笑天这么不管不顾的走出了会议室,可就犯了难。用手挠挠头皮,问道:“李书记,这合同怎么办?”
“滚!”李震民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砸,只听得‘咣’的一声响,瓷片到处飞溅。
房主任瞟了那年轻人一眼,心中感觉好笑。你这家伙也是犯了傻,这种事情还要问吗?爱咋办就咋办呗!我们这些小人物,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是李书记和任区长掰手腕的事,关我们小人物一个屁事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