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别哭……别乱动扯到伤口了……我让医生来看看!”按下服务铃,孔承奕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一再地劝慰,“我知道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们不生了……一个儿子就够了……”
“呜呜……呜呜……”泪腺忽地崩断,花怜惜抽泣了起来,似是要将心里的苦痛和身上的疼痛全都哭出来般,尽情地发泄了起来。
“别哭了好不好?奶奶说了,坐月子不能哭,对眼睛不好……”方秀芳一再地警告他绝对要照顾好花怜惜,绝对不能让她哭泣或是闹脾气不休息,这对以后的身体绝对地伤害,更不可复原。
“呜呜…………”没有理会孔承奕的劝慰,花怜惜不断地抽泣着,一手甚至紧紧地捏住了他的手腕,似是尽情发泄却又像是在极力克制,连她自己都无法分清自己。
“醒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主治医生匆匆赶到,抹了额头的一把汗,直接俯下身察看花怜惜的状况。
“打止痛剂!”心疼地握着花怜惜的手,孔承奕蹦着俊逸的轮廓冷声向医生下了命令,不能忍受花怜惜再受一分钟的苦。
中年妇产科主治医生略带胆怯地看了眼孔承奕,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微颤地仔细检查了翻花怜惜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直起身,语气很是轻小,连眸光都紧紧地粘在花怜惜的身上,一丁点也不敢与孔承奕对视,“这……手术的止痛剂刚过,伤口疼是……是正常地……而且少夫人刚醒来,不适宜再打镇痛剂……这打多了对身体伤害很大……”
“那你说就这样忍受着?没有别的办法?”蹦着牙,孔承奕完全失去了耐性,“我不管,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止痛!”打镇痛剂对身体有损害他不能完全否定医生,但是却也不能忍受花怜惜如此痛苦,只能横蛮提出无理的要求。
“这……伤口疼着是正常的……而且,因为怕里面会残存淤血,迟些时候我们还需要按压伤口……”按压伤口的疼她都不敢说出口了,生怕下一秒就会被孔承奕狠狠地一拳挥倒。
疲倦地合了合眼,花怜惜微微地使力握住了孔承奕的手,示意他别为难医生,“我想睡一会……”
“休息好点对伤口愈合好,要是,要是实在承受不了,让让护士给片止痛药!”针不能打,顶多也就是给多一片止痛药了,否则还真怕有镇痛剂依赖症。
铁青着脸,孔承奕僵硬地点点头,“去把止痛药先拿来!”
护士去取了药放在床头,一再地嘱咐必须是无法承受了才吃才离开,只是年轻的护士双眼还一再地往孔承奕英俊的脸瞄去,既是恐惧着他随时发飙,却又像是心生爱慕,想得到他的注视。
然而孔承奕一门心思扑在花怜惜身上,接过药放在床头就俯下身温柔地替花怜惜将散落的发丝撩到耳际,让她露出白皙的脖颈,“睡不着也眯眼休息,好好地休息,快点恢复,小宝贝还等着你抱呢!”
乖顺地眯上眼,花怜惜脑海里浮现的却依旧是花贞贞最后拥抱自己的画面,良久,莹白的泪还是从眼眶滑落,“你说……妈妈送我离开的时候紧紧地拥抱了我,是已经决定好了一切了吗?她是已经在跟我告别了吗?”
一直握着她的手,孔承奕轻易地就察觉到她的颤抖,俯下身使尽全力地拥抱住她,让她尽情地在自己的怀里哭泣,“傻瓜,别想了!你就把那最后的一幕当最美好的画面吧,你看,妈妈还拥抱了你,她是爱你的,她的离开也是迫不得已!”无法用更多的语言安慰她,孔承奕只能紧紧地拥抱她,双眼紧闭,希望自己能给予她撑下去的力量。
“呜呜……要是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回家,一定会留下来……”始终还是无法相信残忍的事实,还是觉得只要自己留下来陪她,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沉默片刻,孔承奕摹地放开她,眸光冷冽地盯着她,“你舍不得她,可是,谁能帮她承受丧夫之痛?她怎么逃离她那么多年来的精神支撑?你醒醒好不好?她的人生她有权选择,她永远爱你,但是,不一定能永远地陪伴着你!”不是他不心疼她,只是,他不能再让她一味地沉溺在自己的伤痛里,让自己走不出伤痛!
“那谁帮我承受丧失双亲的痛?我心里好痛,我怎么活?”泪眼模糊,双手紧握成拳,花怜惜终于爆发地低吼了起来,“我不能左右她的人生的滋味我已经尝过一次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我承受第二次?”相依为命多年,花贞贞的生命就是她的骨髓,她所有的努力和坚强都不过是要她好好地活着,而现在她抛弃了自己,她活着的支撑还剩下什么?
“你忘了你还有我?我是你老公,我是陪你到永远的人!”孔承奕猩红了眼,眼眶发疼,“你看见儿子了吗?我们的儿子才出生,你难道不爱他吗?不说为他而活,可是,他能失去你吗?”冉忠诚和花贞贞走了,可是,不是还有他和儿子吗?为什么会被视而不见?孔承奕无法忍受如此的花怜惜,恨不得用力地摇晃她,让她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