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放心吧,梅雪盛腹中的胎儿虽然流产了,但已经是个成形的男婴了,他和容袂骨肉相连,用他的血正可以解容袂身上的毒。”沈齐云亲自动手,必然是万无一失了。想到这悲儿才放下心来。
整整四个时辰过去,沈齐云走出宫殿时天已大亮,一脸倦色地正要去找太后,就被小太监拦住了。
“沈大人,娘娘的遗体要如何安葬?”皇上呕血昏迷,小太监们很是苦恼梅雪盛的遗体要怎么处置,太后的意思恨不得挫骨扬灰,可皇上还没发话呢,他们又怎敢妄为。
“先妥善安放着,等皇上醒了再说。”沈齐云长叹了口气,梅雪盛呀梅雪盛,果真是应了红颜薄命么?其实他内心对她倒颇有些欣赏,虽然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牺牲她,如今也算是天意了吧。
“皇上还没醒么?”
“没呢,整整两天了,滴水未进,可如何是好啊?”
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对话还是传入了容袂的耳朵,其实他一个时辰前就醒了,脑子一片混乱,就这么看着床顶的帷帐。他想了很多,关于他自己,关于梅言,关于她的死,可是一想到她临终的遗言,头就痛得仿佛要炸开了。他这一生自许孤高自傲,站在顶峰俯视一切,他说过不会对谁有爱,却把自己的心完完整整交给了伤自己最深的人,被欺骗被玩弄得这么傻,还爱得如此卑微而执着,身体和精神都在那一刻分崩离析,彻底崩溃了。
“啪”酒壶成抛物线飞出,划出完美的弧线然后落地。
悲儿从没想到一直潇洒自如掌控一切的容袂会有这样的一面,一连几天以酒消愁,衣服散乱,满腮青须,憔悴而颓废。
“够了,容袂,你到底要怎么样?”悲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砸了出去。
高分贝的怒吼却不能让容袂动容,他目无表情地拿起手边另一壶酒继续喝了起来。
“不上朝堂不理政事,梅雪盛死了这么多天,你连她的遗体都不管不问?”悲儿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忍不住发火,“这就是你的感情?你以为梅雪盛在天之灵希望看见你这样?”
梅雪盛,好久没人敢提起的名字了,容袂瞟了一眼悲儿,冷哼一声。
“她?她巴不得我这样。”容袂冷笑连连,“她不是要报仇么?她成功了,她应该高兴呀……”她不就希望看到自己生不如死的样子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悲儿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明明爱得那么深,为什么还要彼此伤害?
“容袂,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梅雪盛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女人,不错,当年是我骗了她,说你要接她进宫不过是个骗局,她以为你抛弃她了,气得在我面前就呕了血。你也爱她爱得不可自拔,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彼此呢?”悲儿最后的话几乎是带着哭腔喊了出来,她的每一个字却如尖刀在容袂心头划了条条伤痕。
“你……你说什么?”容袂手中的酒壶再一次落到地上,撒了一地。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四散在空气里,纵使难闻却有亲切的怀念感。
我……死了么?身体轻飘飘地,是死了吧,梅言隐约还能想起与容袂诀别的一幕,鲜血弥漫,狰狞地悲伤。可是如今,一切已经多说无益了。
睁开紧闭的双眸,像是好好睡了一觉,恍如隔世。
“啊!”梅言万万没有想到,一睁眼,看到的竟然是母亲的容颜,她就这样坐在身边,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虽然是一脸的倦容,却仍旧美丽贤淑。
我真的死了,却和妈妈在天堂相遇了吗?梅言几乎是喜极而涕,激动得泪水滚滚。
“妈……”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间发出,也许是太久没说话,有些沙哑。
“小……小言!”梅言妈妈本来正一心哀伤的想着女儿的不幸,突然见女儿醒了,顿时又惊又喜。
“小言!我的宝贝!”浑厚的男音从另一侧想起,充满了激动,“医生!医生!小言醒了,医生!”
“爸……”常年不见人影的爸爸居然就在床的另一侧,正焦急地叫着医生。
“我,我们都死了么?”不然为什么爸爸妈妈都出现在了眼前,梅言突然间难过起来。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这不是好了吗?”梅言妈妈忍不住的欣喜,摸着女儿的头,满是慈爱地说。这孩子自从落水被救起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梅言妈妈就是一阵伤心,如今女儿总算从鬼门关走了回来。
说话间一群医生护士走了进来,又是量血压又是做检查折腾了好一番。
“梅先生梅太太。”身着白大褂的老医生缓缓开口,“梅小姐已经没事了,只要回家调理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了。”说来还真是奇怪,这女孩被送来医院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们却查不出病因,一时间束后无策,只得像植物病人一样每天用针水养着,如今她又自己醒了,还真是个奇迹。医生摇着脑袋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