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期待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曲终的那一秒,梅雪盛也没有让周子衡靠近自己一步,她只是低着头,站起身,抱起的是她在梅家专用的那把破琴,虽然琴不是什么好琴,但琴声却没有受一点儿影响,这让所有人更加肯定她的琴技。
站得远远地小伯爵开始还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就是看不出她的任何表情,突然却见她用尽全身力气举起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次摔不坏就摔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琴完全粉碎为止。
然后她冷冷地扬起了嘴角,神情十分怪异地缓缓走到周子衡身边说:“给我买一把新琴!”
“什么?”周子衡还在为她突如其来的暴力回不过神来。
“我说,我现在是县主了,将来会是伯爵夫人,怎么还可以用这样的破琴呢,以前是我蠢,以为荣华富贵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尊重自己的心,现在我知道了,就算人再怎么懂读心,但人心始终是不可以预测的。我要一把像侯爷家的那把虎骨琴一样的琴,如果你说你喜欢我,就证明给我看!”
梅雪盛只是用那种眼神望着周子衡,周子衡就连忙的点点头。
她冷漠的转身,不多说一句的就离去了。
回到家中,守门的侍卫还在,她摘下了面纱,可这时的她看起来已经很平静了。
她对着侍卫,用那种礼仪似的笑容对着他说:“这位官爷,可以把宫里派来给我梳妆的彩娘替我请来吗?我想让她为我试妆,我明日想以最美的姿态嫁给小伯爵。”
两位侍卫中的一人离开去请人,另外一位依旧尽忠职守的看守她的庭院。
这样看上去,她根本不像一位待嫁的新娘,更像一个囚犯。
梅雪盛回到院子里,就这样呆呆的坐在走廊的横栏上。
小甘看到了,就走到她的面前问:“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对某些人很失望,我真蠢,怎么会真的觉得,有人可以不计代价的去帮一个只认识了一个月的人。”还有,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遇到那个人之前,她绝对不是这样的,“小甘你放心吧,到哪里都好,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你就在我身边,我一定会一直保护你的。”
“小姐……是小甘没用,小甘帮不了你……你不能哭,那小甘帮你哭吧。”小甘自认为从她眼里读出了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委屈,所以自己一下子帮她全哭了出来。
“我不想哭,我为什么要哭,我不会为那些对我不重要的人哭的。”梅雪盛觉得小甘的话十分可笑,于是说。
可她越是这么说,越是让小甘担心,小甘认为她是强装镇定,便不住地安慰道:“其实小伯爵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小姐的。”
“谁说我要嫁给他的!”还没等小甘把话说完,梅雪盛立马反驳了她的话。
“可是小姐您刚刚明明说……还有在侯爷府的时候你也……”外加其实小甘觉得,小伯爵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她还以为梅雪盛已经想通了呢。
“我只是说到哪儿都好,不过是换一种生活方式而已。但我可没说要去伯爵府生活。没有人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我梅言……或者是梅雪盛也好,此生绝不让任何人左右我的命运!”
原本她也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只带那点银两逃跑,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是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更是不可能的。
梅雪盛让小甘去收拾一些她觉得重要的东西,而自己依旧坐在栅栏上,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
这一走,就永远见不到他了,他会去找她吗?一定不会吧,毕竟今夜他也没有出现不是吗?
原来这就是她心痛的原因,因为无论要走,还是要嫁给小伯爵,这都意味着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所以小甘说对了一件事,她喜欢他,喜欢上了这个只与她相识短短一个月的容袂。
记得这几日,她曾经反复的翻看她的宝贝盒子,她发现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银子而已,竟然还有两张狗血的言情戏剧的戏票。
“鱿鱼干哟,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阿言,我们去看戏吧。”
“要不要来我家歇息,或者去妓院也行”
容袂对她说过的每句话,顿时浮上了她的心头。
说那是戏票,其实就是两块木牌,这个时代纸可比木牌贵,这两个东西,本来戏院是要回收的,她在现代的时候倒没有收集戏票的习惯,但这戏牌确实做得精致好看,让她十分喜欢,后来在山坡上烤鱿鱼,容袂拿出了这小东西,她才知道容袂为她偷东西了。
他们在一起时,总是吃饭逛街睡觉还互赠礼物……或许只有他一直在送自己礼物,容袂为她做了许多不起眼的小事,但是现在想来,他们之间的记忆平淡,温馨,一点儿也不像朋友们处的那样,那种感觉,更像是一对恋人。
想到这儿,梅雪盛都觉得可笑,看着大众软剑喃喃自语:“恋人,什么恋人,他以为你是男的,梅言,你自作多情的还不够吗?不要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