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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

他们都有过片刻的怔忪，距离上一次这么清晰的看到对方，遥远得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沈归雁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高御轩是欣喜的，欣喜之中又夹杂着丝丝痛楚。

他伸出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

可是，他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脸，沈归雁便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一般，原本呆滞的双眼里，渐渐有情绪在涌动。

高御轩看得很清楚，那分明就是惧怕！

她怕他！

他的心里一痛，“娘子……”

“别过来！”

沈归雁往后退了两步，大声喝止住他。

他在她的眼中，与洪水猛兽无异。

他给她带来的那些折磨，失去孩子之后的痛不欲生，她原本想要忘却的一切，看到他之后，全都涌上脑海来。

“你别过来！你走开……”

“你怎么了？是我啊！”

“你再过来我就叫人了！”

是他！

沈归雁当然很清楚。

但是，正因为是他，才让她感到恐惧，她宁愿被那些人抓住，大不了就是一死，但如果落在高御轩手里，她就会生不如死。

那种感觉曾经尝过，太痛苦了！

时隔这么久，她终于重新活过来，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她脸上的惊惧之色那么明显，高御轩就像是挨了一记闷棍，陡然清醒过来，这次意料之外的相见，在让他感到激动和欣喜之余，似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之所以会见到她，是因为她现在是漠北公主。

至此，心头的疑惑总算是解开了一部分。

怪不得上官旭会如此淡然，原来她就是漠北公主。

上官旭为此应该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他依然无法平复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但脸色却沉了下来，“叫人？叫谁？上官旭吗？”

沈归雁噎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她产生了错觉，总觉得他说话的这语气阴阳怪调，酸不溜秋的。

像是在……吃醋？！

她被自己这想法给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高御轩已经跨步迈到她面前，她退一步，他便往前逼近一步。

“你怎么会成了公主？”

“……”

“既然都已经跟着上官旭到围场狩猎，公然出双入对了，那就说明你接受了这个身份，并且决意要嫁给他了是不是？”

他的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其实，他也很想对她温柔一些。

在那些没有她的消息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这一刻，只要见了她，他必定温言抚慰，以诉相思，告诉她他曾有多少的迫不得已。

可是，眼前的情形与他所料的相距甚远。

他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归雁的眼中本来积满了泪，却在两人对峙之间，不知不觉被风干了，在他的质问之下，她亦逐渐冷静下来。

她冷冷的望着他，“这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他自嘲一笑，“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就变心了是不是？你曾说过你爱的人是我，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

“呵……”

沈归雁听着他的话，忽然就笑了。

他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那次他找到上官旭的府上，也是这么信誓旦旦且蛮不讲理。

他认定了她爱他！

所以呢？

他便认为自己有资格肆无忌惮的伤害她，然后又来质问她为什么变了心吗？

她终于笑干了泪，反问他，“高御轩，在你眼里我是有多下贱？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一直心甘情愿的任你糟践？我爱你？你配吗？”

“那谁才配？上官旭吗？”

“对！他配！他不仅三番四次舍命救我，他……他还比你帅、比你有权势、比你温柔体贴，什么都比你好！我为什么不可以移情别恋，为什么不可以嫁给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管得着嘛？”

沈归雁真是受够了他的无理取闹。

她无论走到哪儿，都摆脱不了他的影子。

他大概就是不服气吧？

离开了他，他以为她一个弃妇只剩下自怨自艾、自苦自怜了，没想到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下家，所以他的心里不平衡，这才处处来找茬儿。

他就是见不得她过得比他好！

可是，她这话儿一说出来，高御轩确实被打击得不轻。

“他什么都比我好？”

他语气沉沉，带着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