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此举,分明就是想要敷衍了事,漠北想要与西陵和亲的诚意十足,连公主都亲自送来了,结果却发生这样的事情,而偌大的西陵帝国,居然连一群小小劫匪都抓不到,不是敷衍是什么?
又或者,西陵根本就不屑于与漠北结亲,所以才故意挑衅。
如此狂妄,简直全然不将漠北皇室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只能兵戎相见。
西陵无能,那他们就算是踏破西陵的每一寸土地,也要将公主找出来,若公主遭遇了任何不测,定要西陵血债血偿。
至此,两国之间的关系,一下子降至冰点。
漠北还调动十万大军集结在两国的边境之处安寨扎营,西陵也不示弱,由朝阳王亲自领兵十万与之抗衡。
一场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西陵的朝堂之上,争执依然在继续。
最终,皇帝与群臣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漠北借为公主报仇为由,已然占据了先机,西陵理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宜贸然的发起战争。
钦天监夜观天象,不出半月,北方将大雪皑皑。
漠北士兵长期生活在苦寒之地,他们早已经适应了寒冷,如今更是以逸待劳,而西陵的将士大多畏寒,并不擅长在冰天雪地之中应战,这场仗还没打,西陵就已经处于劣势,此时开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若战争无可避免,至少要拖过这个冬天。
到了明年春日,局势将大大不同。
为了安抚漠北,只能派人前去议和。
至于议和的人选……
谁都知道这是件苦差事儿,漠北皇帝丢了公主,如今正在气头上,而且北方人野蛮,若入了漠北境内,一个不慎将有可能有去无回,所以群臣躲之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人肯站出来主动请缨?
朝堂上,一片死寂。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环顾一眼金碧辉煌的金銮大殿,看着底下的臣子纷纷低头不言,脸上逐渐浮现出愠色。
“怎么?不过就是区区一次议和,我西陵号称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竟没有哪位爱卿肯为朕分忧吗?”
皇帝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纷纷捏了把冷汗。
若是再无人开口,皇帝毕竟大怒。
可,谁又想要去做这个出头鸟呢?
静默了片刻之后,只见站在殿前的一个头戴金玉发冠,身着暗红长袍的俊朗男人站了出来。
此人正是三皇子,上官朗。
他抱拳作揖,朗声道:“父皇,儿臣心中倒是有个人选。”
皇帝垂目睨着他,问道:“哦?说来听听。”
上官朗道:“儿臣认为,此次议和事关重大,非六弟不能胜任。”
六皇子?!
上官朗此话一出,群臣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在朝为官,每日都到金銮殿上朝议事,对于众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最清楚不过,三皇子背景显赫,六皇子却无势可依,在朝中自然受人排挤。
但是,派六皇子去议和,真的妥吗?
漠北在西陵境内丢了公主,若是派个西陵皇子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漠北皇帝又不是傻子,定然能看出来西陵此番举动有故意拖延时间之嫌,如果两国之战在来年就要打响,那么扣住一个前来议和的六皇子,岂不是最有分量的人质吗?
一众臣子,纷纷想到了这一出,却无人敢眼。
不过,既然开了头,终将有人附和。
“皇上,微臣认为,三皇子所言极是。”
此刻,又站出一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丞相武士德,也就是三皇子上官朗的外公,这二人一唱一喝,皇帝心中已如明镜,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却依然不动声色。
“武爱卿何出此言?”
武士德道:“只要一日没找到卡茜公主,北帝便一日难消心头之恨,既然我们主动议和,此等大事,若是随便派个无足轻重的朝臣前去,北帝又要以我们敷衍为借口,必然愈加愤怒。至于六皇子……他乃皇室中人,派他前去正好能表明我们议和的诚意,六皇子虽回朝不久,但他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微臣相信,除了六皇子,无人能担此重任!”
“……”
“而且,已故淑妃娘娘是漠北人,如此说来,六皇子与漠北颇有渊源,这便为此番议和增加了几分胜算。”
群臣一听,恍然大悟,这才纷纷附和。
唯有皇帝,一语不发。
上官旭则站在金銮殿中并不算起眼的角落,任由群臣议论纷纷,到了最后的关头他才站出来。
“父皇,儿臣认为三哥与武相所言有理,儿臣自愿出使漠北,必然劝服北帝,平息这一场纷乱。”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项差事,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上官朗和武士德得逞的笑了笑,却不知,他们此举,正合上官旭的心意,他心里更得逞,却不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