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旭的浓眉一拧，眼底多了疑惑。

高婕却已经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来，毫不犹豫的朝他一扔。

薄软的布料，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上官旭伸出手去，将那一抹浅紫色稳稳的握在了手中。

竟是那件肚兜！

他望着高婕，疑惑更深。

高婕依然浅笑道：“怎么，很意外我怎么愿意还给你了，是不是？快三年了，我记得你不止一次问我要回去这玩意儿，我也不止一次问过你这件肚兜是谁的，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是我大嫂！”

上官旭震惊无比，“你是怎么知道的？”

“重要吗？反正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而已，堂堂六皇子殿下，居然……”

“闭嘴！”

上官旭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的，“高婕，你知道的太多了。”

高婕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所以呢？殿下你现在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你就干脆娶了我得了，把我变成你自己的人，就再也不用担心我把你那么多的秘密泄露出去啦！”

“……”

上官旭竟一时无言。

哪有女孩子家家的，居然主动提出这种要求的？

他憋了半天，才挤出三个字来，“不害臊！”

“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不过我接下来的话是认真的，希望殿下也能认认真真的听进去……”

高婕忽然敛住脸上的笑，严肃地道：“不管殿下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嫂子她既已嫁了我大哥，此生都是高家的人，高家已经一团乱了，我不希望以后再起什么波澜，所以请殿下自重！”

好一个自重！

上官旭就知道，今晚他是不可能再探到高御轩到这别院是做什么了。

他哼了一声，也没有一句告别，转身就走。

高婕就是吃定了，他不会杀了她！

其实，相比沈归雁而言，高婕才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

几年前，他的生母淑妃终于沉冤得雪，父皇召他回宫。

可是，不像让他顺利回到皇城的人实在太多了，途中就遭遇了无数的埋伏，路经临安的时候还受了伤。

那晚，撞见沈归雁在后山的山泉里泡澡的时候，他其实就是在躲避追兵。

很少遇见那么有意思的女人，女扮男装，鬼鬼祟祟的……

当时他躲在树上。

其实，在她刚开始脱衣服的时候，他是完全可以出言提醒的，可谁让她是先摘了帽子，当那一头墨发倾泄而下，当那张隐藏在夜色中的小脸愈发明艳清晰的时候，他竟眼睛一直，看呆了。

他不出声，却还是被她发现。

他还记得，她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

震惊，惶恐，窘迫，懊恼，羞涩……

在那一瞬，全体现出来。

她尖叫着骂他流氓，登徒子！

他也不知道那时候是着了什么魔，都快要死到临头了，竟还觉得心情莫名的愉悦，他让她别叫，还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不叫，却也不告诉他。

最后，他依然选择离开。

他受了很重的箭伤，伤口一直在流血，他必须要找个地方上药包扎伤口，而且他若是逗留下去，被那些追杀他的人找到这里的话，还会将她连累。

这一走，恐怕相见无期。

他们之间唯一的纪念，便是他拿走的那一件肚兜！

第二天一早，他才下了山，却在山脚碰到了守株待兔的追兵，又经历了一场恶战之后，他浑身伤痕累累的滚下山崖，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人是高婕。

她救了他，替他疗伤。

却，藏了那件肚兜不肯归还。

后来，他回宫见过父皇，最后还是不堪宫中各种规矩的束缚，四处游学，然后无论到哪儿都有高婕的影子。

他从未见过这么不矜持的女子。

想他也是风流潇洒，浪荡不羁，向来只有他调戏女人的份儿，可是高婕总是能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被她调戏了。

他讨厌这样的女子。

尤其是她不厌其烦的追问他，那肚兜的主人是谁的时候……

他也没想到，会是沈归雁——萧慕凡的表弟的妻子！

高婕望着他的背影远去，良久才将目光收回来，仰头望向眼前的高墙，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的不希望高家风雨飘摇，还是单纯的只出于私心，她不愿意上官旭的心被任何的女人占据。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沈归雁！

其实，她对沈归雁是欣赏的，哪怕自己母亲之死是沈归雁在背后推波助澜所致，也没有改变她对沈归雁一见如故的印象。

她其实也想做那样的女人。

可，总不愿改变。

也许，是因为心里始终有一份骄傲吧，不愿做别人的替代品。

她就是她，是这个世界上的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