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他反复来提醒她这么一个事实,所以抢在他开口之前,马上又道:“我想,我那天在太君那儿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要怎么样与我无关,但是刘嫣这个人,她休想踏进梧桐院一步,你也死了这条心。”
“沈归雁,你别得理不饶人,我才是梧桐院的主人,谁要进来谁要出去,我说了算!不要以为我现在对你好,你就可以得寸进尺,我能纵容你,也能把对你的纵容全都收回来!”
高御轩是真的被她三番四次的挑衅激怒了,不由得拔高了音量。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沈归雁的脸上没有明显的变化,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
他对她好?
他纵容她了吗?
如果,他为了刘嫣不惜牺牲了他们的孩子是为她好,如果,他为了得到她的首肯顺利的将刘嫣娶进门才对她柔声细语的说上几句话就是他对她的纵容……
那,她要来何用?
她苦笑一声,道:“那你便收回去吧?谁稀罕?!”
想给就给,想收回就能轻易收回的东西,她才不稀罕!
然而,又是这句不稀罕,让高御轩彻底恼怒,原本还以为可以与她好好商量,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她总是能轻易的找到他的底线,然后践踏!
又是不稀罕!
她当然不稀罕,她又不是第一次说!
“很好!不稀罕对吗?你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你那么宝贝你的嫣儿,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安顿她好了,但是你若想让她进这个门,你休想!我是不可能会同意的,你若是不怕闹得天下大乱你就试试看!只要有我在一日,就绝容不下她!你想履行你的承诺,行啊,那你先休了我!”
“……”
高御轩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们是怎么了?
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一句,一对峙就是剑拔弩张。
她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就是不准他纳妾!
然而,在她所谓的‘不准’中,他却看不到她对他的丝毫在乎,她可以这么轻易就说出口来让他休了她,怎么可能是因为在乎他才像独占他。
她,她就是在与他作对!
他一个不留神,又牵扯到尤锦笙身上去。
反正,她自己亲口说过的,若不是当初他们高家仗势欺人,若不是她的继母乔氏用尤锦笙的性命来威胁她,她才不会嫁给他这个傻子!
那么,是不是她不甘被绑在他身边?
是不是,她自己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所以也不让他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
他瞪着她,双目冷冽,眼窝里泛着嗜血的红,他怒着怒着,反而也嘲弄一般的笑了起来,“让我休了你?呵!你是巴不得我休了你,然后你就可以和尤锦笙双宿双飞了,是不是?”
类似的话,他记得这不是第一次说。
但,每多说一次,尤锦笙这个名字卡在他的心里头,就更难过了一分。
沈归雁怔愣。
他怎么又说道尤锦笙身上去?
既然都说道了,他有他的心头挚爱,凭什么她不能有自己的心底明月?
“是!”她承认得要多快有多快,心头有一股不被他在乎的不平衡,仿佛只要她说慢了一瞬,就会彻底失衡,“所以你最好休了我,越快越好!那你就可以将刘嫣风风光光的娶进门来,否则,你心爱的嫣儿永远都不会有名分,你和她在一起,只能逼她成为那种见不得光的女人!”
果然,如此!
高御轩点点头!
很好!
好你个沈归雁!
当真以为他拿她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是不是?
他用力的深呼吸,等到好不容易将心头的那股燥火压抑下去之后,他忽然冷静了下来,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尖锐如针,一针针朝她刺过来。
“好!你还真敢说!尤嬷嬷从高家逃出去之后,我们来赌一把,她会不会去找她儿子呢?尤锦笙在京城吧?秋试现在也快结束了,我要找到他并不难,之所以没有行动,是因为我觉得和他计较什么,掉了我的价!既然你非要逼我,那信不信只要我随便派个人去京城,就能让整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他一派云淡风轻,可浮在俊脸上的那一层阴鸷,却逼得沈归雁节节败退。
她一怔!
虽然不知道尤锦笙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尤嬷嬷去了哪里……
但是,只要高御轩去做,她相信他绝对有置尤锦笙于死地的能力!
他居然……
她咬着牙,恨恨的道:“高御轩,你卑鄙!”
高御轩轻哼一声,“随便你怎么说,我是无所谓的!所以,在和我叫板之前,你先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想让我休了你然后让你和尤锦笙双宿双飞这种美事你就不用想了,沈归雁你给我记着,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死人!你乖乖的当好高家的大少夫人就是!既然伺候相公讨好相公这种事情你做不来,那我就找别的女人来替你分忧!你吩咐下去,让下人把西侧的厢房收拾好,我会很快迎嫣儿进门!”
说完,他一刻也不在她面前多待,拂袖而去。
又是不欢而散!
沈归雁在他离开之后,整个人呆愕住,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不是在和她商量,他是在强迫她接受这个结果。
她却反抗不得!
她即使费劲了全身的力气也干涉不了他的决定,他要纳妾了……那个人,是他最心爱的刘嫣……刹那间,她竟迷茫得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