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没等梅君竹出声,她反而就自己转移了话锋,“我的意思是……四夫人为什么要帮我?”
梅君竹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有个儿子,叫高御阳,才十一岁,却被送出了府,那年他才九岁不到,被送走的时候就一直哭着喊着,我不要离开娘亲……”
沈归雁蓦地瞪大眼。
但凡是高家忌讳的事情,她已经处处留了个心眼。
对三少爷的事儿,即使再怎么好奇,她也不敢主动去探寻什么,生怕再生出事端来,惹些不必要的麻烦上身。
却没想着,这神秘的面纱,最终却由梅君竹亲自揭开了来。
沈归雁马上应道:“这事儿……我听是听说过,可就是不太明白,三少爷为什么会被无端送出了府,太君和侯爷都不管嘛!”
梅君竹清冷一笑,仿佛自嘲。
“不过是一个庶出之子,侯爷若是想要,这不差这一个儿子,又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更重要的呢?”
“……”
沈归雁皱着眉头,愈发不解了。
庶出之子和身家性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梅君竹解释道:“我的阳阳乖巧可爱,太君和侯爷一直以来也甚是疼爱,可就在两年前,侯爷染了一场恶疾,自此后,府里频频发生许多诡异的事情,请了大夫,请了道士……都没用!后来也不知道王凤鸣从哪里请了个仙人算了一卦,说是这府里有与侯爷相克的命格,那人就是阳阳!”
她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道:“侯爷与幼子生来相克,能在一起相安无事的度过九年已是奇迹,若是不将父子两个分开,惟恐侯爷命不久矣……”
沈归雁默默的听着,点点头。
所以说,高御阳就是被这么个荒诞可笑的理由送出了府?
那还只是个孩子!
她纠结不已,反问道:“然后呢?太君和侯爷也允了?把三少爷送走之后,侯爷当真奇迹般的病愈了?府里的怪事也没有了?”
梅君竹一声冷哼,纵是与世无争,这会儿也在眼底浮出一声恨意。
“说是怪事,其实这世事怪不怪,多半还不是人为!”
“你的意思是……”
沈归雁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分,却不主动的挑破,她就是等着梅君竹主动开口,将她心里的答案说出来。
“王氏姐妹!”
梅君竹掷地有声,毫不犹豫。
这与沈归雁所料不差,两年前萧采月还没进府,而高夫人与三夫人又已经过世,唯一有可能兴风作浪的就是王凤鸣和王凤巧姐妹两人了。
她们使计赶走了三少爷,削弱了梅君竹的威胁。
沈归雁正是早就料到了,所以今天才会深夜走这一趟,反正她与王凤鸣站在对立面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了。
她在这府中孤军奋战,如果能拉拢梅君竹这个同盟,倒不失为好事一桩。
而且,她们现在也有了共同的敌人!
梅君竹先交了底牌,她也就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了,直接道:“四夫人既然爽快,那我也不含糊,好吧!既然是你主动找的我,想必你已经有了主意了,不妨说出来听听看。”
梅君竹道:“其实,我就是想先和大少夫人提个醒儿,那姐妹两个既然能送走我的儿子,那么大少爷为何一夜之间痴傻,恐怕也是相同的理由吧?”
“你是怀疑高御轩他……三年前的事情,也和王凤鸣有关?”
“难道你没怀疑过?”
“……”沈归雁默然,沉默已经相当于默认了,她怎么可能没怀疑过呢?高世邦一共才三个儿子,弄傻了高御轩,送走了高御阳,只剩下一个高御飞,那么最终获利的人还能有谁呢?
除了一个王凤鸣,简直就找不出其他的嫌疑人来。
然而,她却没有就此事去深究。
毕竟是这么浅显的道理,高太君又不是吃素的,但凡是个人都能联想到的事情,她老人家可能想不到吗?
既然王凤鸣现在还好好好的,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第一,高御轩的事情和王凤鸣真的没有关系。
第二,确实是王凤鸣所为,但是就连高太君到目前为止都没查出任何的眉目来,那她还能对王凤鸣做什么呢?
梅君竹没有沈归雁这么多心思,她只想着眼下要做的事情,几乎是迫不及待。
接着道:“从你向太君提出要插手家中的生意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想坐以待毙,他日太君她老人家归了西,被王凤鸣执掌了大权,我们这些人,大概都不会再有活路,这是我的隐忧,同时也是你的,对不对?”
沈归雁轻轻一笑,“四夫人果然好眼力!比我有先见之明!”
其实,她还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这宅子里果然没有省油的灯啊!
哪怕是不具备任何威胁的梅君竹!
可,越是看起来没有威胁的人,往往就藏得越深,梅君竹过得这么安分,暗地里也在筹备了许多。
她道:“说什么眼力!大少夫人,你该是明白,在这个家里,我们女人说话的分量始终不及男人,你现在想要做什么,怕也会有心无力的多,到了真正掌权高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谁又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呢?但……如果换成是大少爷,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是这个家未来名正言顺的主子,岂是我们这些女子可比拟的呢,是不是?”
沈归雁斟酌过她的话,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你刚才说,也许有法子能让他好起来,是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