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
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
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随口一吟,双方军队都停满了厮杀,脑海里飘现起家人的笑靥与期盼。有人掩面潸然而泪下。回首望着身后正骑在马上的白衣人,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脑后垂下的青丝随意扎起,一支碧玉钗斜穿髻上。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只望她一双清眸,四周便随着柔化开来,没有血腥,没有厮杀,没有仇怨。只一眼,便可沦陷她的眸。她是人间最温柔的利器,不动一兵一器,如蛊般令人甘愿折服!
“停下做什么?给我杀!要想活命就给我杀!”褚狄呆滞片刻回过神来,一声令下,满城纷杀。
修隐看着林语嫣,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只是在思考。北越军队急于厮杀,握刀挥砍,血液从身体里迸出,染红将士的双眼,一名一名的南定军士慢慢倒下……
“我们要输了。”林语嫣看着赵子慕说道。
赵子慕侧目微笑,精美细致的轮廓如妖孽般绝世倾城,浅笑回道“你看裴逸凡跟徐迟。”
林语嫣闻言,双眼扫向前方战场扬眉道“见不到他们人。”
“这就对了,你再静静看。”赵子慕依旧浅笑,神情诡异。
林语嫣目光凝聚在一起,汇聚在前方的战场上。北越的军队围成一个圈将南定的军队团团困住。林语嫣皱眉,突然青玉关城楼上出现一粉色身影,一如当日宴会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
只是,眼前她的眼眸里似乎沉淀了什么东西, 沉沉,神情肃然,一脸威严不容侵犯的傲然。没有往日里的跋扈嚣张。忽而城墙上的人看向自己,咧嘴一笑。心头一怔,那一笑,夹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愁,有怨,有哀,有恨,有愤……还有一丝丝的不甘!
那一笑令她在心底里淀积好久的话都封住,卡在咽喉吐不出来。
两人,城上城下,对视。城上的人笑得绝然,城下的人笑得凄惨。最后,城楼上的人拂袖而下。城楼上空一片寂然。林语嫣失神地看着刚刚那人伫立的地方,久久不能自抑。
战场上还是一片沸腾,被团团包围的南定军忽而反败为胜,化守为攻。众人在圈内围成一圈,最后叠成一高柱。换刀为长枪,长枪旋转刺向敌人。枪枪必中,必刺穿心窝。最后从北越军两侧杀出两批人马,一身穿白袍的小将驾一匹白马往北越军队左侧攻入,褚狄忙用手上兵器阻挡。随后一身姿挺拔的少将驾一匹棕色骏马往北越军右侧袭击,王延驾马对峙。北越军队一时纷纷乱了阵脚。两军混为一片。南定军对内外夹击,北越军队措手不及,倒下一片。
“是计。”修隐道。
“哼!”石陌溪冷哼一声。随后见尹檀子与流苏骑马而来,停在石陌溪身旁。石陌溪看了她一眼,道“你来做什么?”
尹檀子嫣然一笑,娇媚无比。神情专注地看着对方阵中厮杀的军队。“中间的撤出来,褚狄你杀出一条路来,然后引一支军队转向南定军的尾翼。”神情依旧专注,停了一顿又道“王延你拖住南定的军队,待褚狄开出一路顺势攻向南定的头部。把握住速度,能否撤出重围看你速度。”
褚狄,王延两人照做,很快便将撤出南定的重重围击。修隐看向林语嫣,眼眸中闪动着千种流光。赵子慕看着尹檀子,冷然一笑,笑得令尹檀子瞬间愣住。冷,好冷的一双眼睛!
林语嫣面色难看,凄凉的看向尹檀子,为什么?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如果我帮了赵子慕,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就裂绝了?眼神暗淡,贝齿一咬。最后见褚狄已经杀出一条退路,裴骁的手臂已经受了几处伤,鲜血淋漓,血液缓缓地流在手握的兵器上。血色黯然反光。
“冷拓,曾善。撤出,停止围攻。裴逸凡引军向徐迟靠拢,掩护裴将军撤退。冷拓、曾善、徐迟、裴逸凡一字横开,其余兵将只围住褚狄军队,一概不准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