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安脱下大衣,边解围巾边换鞋。
程阿姨一听就急了,快走几步到门口,把她往外推,“小姐,老先生和老太太是你的公公婆婆,你怎么自己进来了,快去帮他们搬行李啊。”
“有傅谨言在啊,他们三个人,就那点行李不用我帮忙也可以的。”白沉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哪有做媳妇的不管公婆,让他们自己搬行李的道理,传出去该多难听。”程阿姨知道白沉安对这种事情肯定不知道,便赶紧告诉她,教她要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程阿姨就像白沉安第二个妈妈,甚至比亲妈和她还要更亲,所以她说的话她基本是听的。
“好吧我知道了。”
她蹬着拖鞋,掉头往大门外走,门一推开,恰好和负气拎着大包小包的齐雨撞上。后者年纪大平衡差又拿了那么多东西,当下便摔倒在地,手里的袋子破了一个,红枣豆子什么的落了满地板都是。
“阿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外面。”
白沉安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去拉齐雨。
“别别别,你别动我,我的腰啊……”
齐雨的腰有老毛病,这一摔又扭着了,被白沉安蛮力一拉,顿时痛的大叫起来。
“老伴儿你怎么了?”
傅父闻声赶过来,绕过花坛一看齐雨坐在地上,脸色一变,几个大步跨上台阶冲过去,动作做的太急自己都差点摔倒。
“你跑啥啊,别自己摔了。”齐雨不顾自己腰还痛着,担心戴着假肢的丈夫会受伤。
傅父早年因意外失去了一条腿,现在那条腿是假肢,用的时间长了有点问题。老人家勤俭节约,舍不得花钱换新的,就一直瞒着傅谨言没说,只有齐雨知道他的假肢有问题,稍有不慎可能会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来。”
白沉安不停的弯腰道歉,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算了,你把这些枣子豆子的捡起来就行,我自己起来。”齐雨心里有气又不好发作,拒绝了白沉安后,借助傅父的帮忙缓缓站起来。
“哦哦。”
白沉安连连点头,接着转身回了房里。
齐雨以为她是去拿东西出来装,结果没一会儿她推着吸尘器出来了。
“你这是要干嘛?”齐雨愣愣的看着她。
白沉安挥了挥吸尘器的吸嘴,很天真的回:“用这个把豆子吸起来啊。”
“这是吃的东西,你怎么用吸尘器吸?”齐雨瞪大眼,跟看外星人一样瞪着她。
白沉安不以为然的接过话:“都掉地上了,一个一个捡起来多麻烦,用吸尘器方便多了。再说只是些豆子而已嘛,外面市场随便点钱能买回来好多,这些就不要了。”
“你!”
齐雨被她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身体都在发抖。
“阿姨,你没事吧?哮喘发作了?”白沉安还一脸无辜的问,她记得齐雨有轻微哮喘病来着。
“爸,妈,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
傅谨言正好带着剩下的行李走过来,见大家站在门口不进去,有些困惑。
“没事没事,可能是风太大灰尘让你妈不舒服。”傅父怕事情闹大,急忙开口打圆场,而后柔声劝齐雨,“老伴,别激动别激动,我等会就把这些豆子枣儿啊全捡起来,一定一个不丢,乖,我先扶你进去。”
腰痛,呼吸又不顺畅,齐雨整个人都很难受,便顾不上和白沉安生气了,跟着傅父进了屋里。
“……”
白沉安尴尬的立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吸尘器,傅谨言见了,起初觉得疑惑,下一秒瞥见门口的狼藉后又明白了。
“我不是故意的……”
她小小声咕哝,低着头跺了下脚。
“……”
傅谨言没说什么,小心翼翼的上了台阶到她身边,高大的身体把寒风堵在外头。
白沉安心虚,但又怕傅谨言生气,就主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你妈妈要我把这些豆子枣子都捡起来,我就拿了吸尘器出来,想着反正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嘛,丢掉就丢掉了,大不了买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变得好生气好生气……唔……该不会是我把她气的哮喘发作吧……”
“豆子是我妈亲手种的,枣子也是她亲手摘了去水晒干的,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生气不是因为你撞倒了她还弄破袋子,而是生气你不珍惜她的一番心血。”
“啊……这样啊……”
听了傅谨言的话,白沉安恍然大悟。
“先进去,这些东西我会处理。”
傅谨言微微皱眉,不是在生她的气,而是看她穿得太少就站在门口,怕她会生病。
白沉安不知他心中所想,看他皱起眉,还以为他也生气了,便忐忑不安的问道:“你没生我气吧?”
“没有,你先进去。”
傅谨言冷着一张脸,口气听起来非常不好。
“我不是故意的嘛……”
白沉安更加不安,她已经打定主意暂时不跟他离婚了,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很怕他会因此而执意跟她离婚。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把她的鼻尖都冻红了,傅谨言看在眼里,心中着急,可她又迟迟不进去,便有些不耐烦地伸手推她。“白沉安,你先进去。”
话音未落,她倏地丢了吸尘器扑进他的怀中,两手勾住他的脖子,呜呜哭了起来。
“呜呜呜,傅谨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