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胆子小又惜命的人,几次死里逃生下来,不但没看透生死,反倒更怕死了。就算是凤古先生要我去帮,我,大概也会拒绝的。”茱萸这姑娘的优点之一就是诚实,当然,在苏朝歌眼里就是“傻”,连给自己贴贴金都不会。
“嗯,我以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上次被冤枉弑君投入大牢,几乎面临死亡之后,苏某也怕死了,再说,我和凤古先生,他除了算得上我的便宜大舅子,和我没有过命的交情!我何必为了他的私仇搭上咱们和和美美的小日子?”苏朝歌的理由很正当。
胡乱下棋的空儿,茱萸又问了苏朝歌此事的“前史”,苏朝歌就半真半假的讲给她听,直到眼看棋盘要摆满了,苏朝歌不满的怪叫一声:“你怎么不让我!”
呀?啥?
苏朝歌的意思是她赢了吗?茱萸很是高兴,一边说自己不过是当年夙语先生随便教了教,自己随便记了记,一边却已经飞速的在捡苏朝歌的黑棋子。
提起夙语,茱萸终于想起夙语在府中的事便和苏朝歌交代了,因苏朝歌此时和凤古有些嫌隙,夙语又是凤古送到府里来的,茱萸真怕苏朝歌往歪了想,结果苏朝歌一听之下收了棋子,吩咐人去请夙语先生,又让文婳派人去收拾了一处幽静院落请夙语过去住。
茱萸有点不知所措,必须啊!苏朝歌他根本就不是个热情周到的人啊,若他听了之后瞄她一眼、点点头、“嗯”一声,至多交代一句“好好招待客人”那才是他的常态,可现在这是什么个意思?
等夙语被丫环请来,苏朝歌更是亲迎到廊下,差点吓掉茱萸的眼珠,夙语倒坦然,唉,这就是不知道真相的人啊。
在和夙语的交谈中,苏朝歌展现了极少有的热情、周到、礼节,并态度诚恳的表明了“您是小茱的先生,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就安心住下来颐养天年。”
颐养天年什么的,夙语明明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颐养早了点,夙语也终于有点吃不消苏朝歌这热情,应付几句便转移话题到茱萸身上,让她好好养伤,学问不急,苏朝歌还欲邀请夙语共用晚饭被无情拒绝。
茱萸觉得苏朝歌热情过分必有内因,追问之下,苏朝歌说,小茱,你看,你现在父母双全了,夙语先生稳重又有学问,我瞧着她举止娴雅,想必当年出身也是极好,虽比太师虚长几岁我觉得也无伤大雅,不如就撮合……在茱萸的瞪视下苏朝歌不大服气的闭了嘴。
等茱萸身体又好了些,白二奶奶来探望,说起茱萸逃过这一劫,白二奶奶也做出些心惊担忧表情,游说茱萸去庙里拜拜,求些灵物戴在身上驱灾辟邪,见茱萸犹豫,又说快到已过世的白老太太的忌日,也要去庙里捐香火钱,都扯到苏朝歌外婆了,这是不给茱萸推辞的意思,茱萸就先应下了。
白二奶奶的做法茱萸要是心里不犯嘀咕那就怪了,她分析给苏朝歌听,首先她跟白家的关系真是不怎么样,平日里也没见白家奶奶们嘘寒问暖,其次,因她这次被暗箭所伤,白大小姐的夫君宣谨言被晋王圈在宫中前途不明,宣府的人肯定被朝臣们各种托词借口拎清关系,白大小姐虽有白老爷子可以求救,总不如苏朝歌这个刚刚立了战功的三品将军来得有效。
苏朝歌像拍小狗一样拍拍茱萸脑门夸她:“一直以为你和那个家伙(手指地上被点了名正狂摇尾巴)差不多,没想到经一事长一智,和我们家苏白差不多了呢。”被提到名字的白猫正蹲在茱萸腿上,不屑的瞥了苏朝歌一眼。
“可是,喊上我去有什么用,我不过是陪她闹心一会儿,也出不了什么主意,直接来找你不是更快?”又不是不认识他。
“被我回绝了。”苏朝歌说道。
“那我就只好虚应着二奶奶了,苏朝歌,万一二奶奶非要追问我,我该怎么回答啊?”想到要去和二奶奶做这些场面上虚伪的应酬,茱萸就不想去了,她本来也不是这块料子。
“那你告诉二舅母,你回来劝劝我。”
可真够虚的,要让她自己说,还不如直接就回二奶奶一句“苏朝歌的事情白老爷子都管不了我就更劝不动了啊”呢。
“今日觉得怎么样?还疼?”苏朝歌显是不想再提这事,茱萸心里有底也就没再追问,告诉苏朝歌就她这种结实身体,只要阎王爷缓她一口气,她就能转眼活蹦乱跳,刚吹嘘到这里,就被苏朝歌一把揽进怀里,“那就是做什么都没问题了?”
哗啦,帐子被苏朝歌放下了。
这样熟悉的阵仗,苏朝歌那熟悉的眼神,茱萸喉头紧了紧,使劲吞了下口水,有点结巴的说道:“也、也不是,有些不行……”
“那我们就做有些行的。”
苏朝歌算是有分寸,没把茱萸折腾得第二天去庙里腿软走不动路,但丫环芳儿在旁边没事总是窃笑也让茱萸恼火——她一早被芳儿叫醒,像往常一样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
都怪苏朝歌!她颈上那么丑的伤口都被芳儿给看去了。
到了庙中,白二奶奶早已来了,引茱萸去禅房见贵客,茱萸琢磨着,嗯,终于要说客套话了,可那禅房门一开,里面却不是白嫣之母白大奶奶,而是宣夫人白嫣,旁边那位更让茱萸诧异,二夫人怎么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