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茱萸就默默的去摆好了饭菜,看看他看看饭菜,闭嘴不言,苏朝歌烧了一晚又半天,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挪动一下下床浑身都像被战车碾压过一样疼,强作姿态到桌边坐下,茱萸给他盛好饭,两人就默默无语相对吃饭,吃完了,茱萸收拾好食盒拎着走动门口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跟苏朝歌说:“苏大人,其实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你还有娘可以梦到,我都不知道该梦个圆的还是扁的。”
她把门轻轻关上离开了,苏朝歌又哼一声,沙哑着嗓子自语:“看你这豆干似的干扁扁,你娘怎么可能是圆的!”
门又被推开了,茱萸探头进来:“苏大人,我听到了哦。”
看她那个样子,苏朝歌硬起声音训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换衣服梳妆打扮,误了宣老爷的吉时像什么样子!”说的理所当然,好像他自己这会的模样一点都不会拖后腿似的。
“还去吗?”茱萸惊问,本以为躲过去了……
“快去换衣服。”
宣府喜气洋洋热闹无比,宣谨言是王室贵胄,詹起是晋王宠臣,想来巴结的人如过江之卿,像苏朝歌和茱萸这等身份简直太不够看,而且一到了宣府茱萸就被丫环恭请到内院,说二夫人要见她。
这样大的场面茱萸本来就紧张,又和唯一的依靠苏朝歌被“硬生生”分离,走向内院的每一步,茱萸都走得不安,这条路也就显得无比漫长,偏生冤家路窄,刚迈进内院,两个丫环整齐俯身行礼:“老爷金安。”
宣府的老爷不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宣谨言?要娶一个少女老头子?抵不过好奇,茱萸将头抬起一些,打算看看这“好色老头子”到底怎生厚颜模样,只是一瞥,茱萸便立刻低下了头,丫环说“老爷金安”怎么也不说“少爷金安”啊,她一点防备都没有看见宣墨箴心都漏跳了。
“墨箴,你先到前面替我去接待客人,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墨笺呢?一转眼就不见。”宣谨言也没在意,继续大步向前走去,宣墨箴恭谨的回话,父子俩渐走渐远。
宣谨言不是年近四十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若不说是父子,跟她说那是宣墨箴的兄长她一定不会怀疑的,难怪詹家小姐愿意嫁过来呢。这段小风波过去,丫环终于带着她来到二夫人院中,与豪华气派的宣府相比,这里像一处悠闲淡雅的世外桃源,院中种了好多树,此时虽压满了雪显得光秃秃的凄凉,但温暖时节应该一院芳华。
二夫人的房中姹紫嫣红,花香袭人,一袭深蓝衣裙的二夫人修身玉立正在修剪枝枝蔓蔓,茱萸本来以为丈夫大张旗鼓另娶宣墨笺的娘一定很悲伤,就算遮掩的好,也会有一丝怎么也掩不住的戚色,可二夫人——看到她的时候满脸喜气洋洋,不是强作欢颜的喜气,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茱萸和二夫人仅一面之缘,在不熟识的人面前茱萸一向话少,所以面对热情的二夫人,茱萸仍旧客气有礼,能用一个字回答的绝不用两个,至于她又能开口说话的原因,显然宣墨笺已经告诉了他娘。
“内院就是这样,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别太在意,只要……罢了,你还是小姑娘呢,不和你说这些,来尝尝我的花草茶,刚刚剪下的几样花瓣,水也是这两日收集的雪水,尝尝,怎样?”
淡绿色的茶盅里,黄的红的紫的花瓣飘着,一股淡淡的混杂着甜腻和花香的味道扑到鼻端,茱萸轻轻喝了一口,只有似有若无的甜味,果然只是样子好看而已。
二夫人很急切的看着她问“怎样”,出于礼貌,茱萸说:“很好。”
茱萸默默低头看着茶杯,和二夫人真的没话聊,唉,时间过的好慢,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的身世,二夫人说她小时候身体不好,被祖母送到出云山调养了几年,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很惦记出云山的花花草草呢,然后说起:“听笺儿说,你是在神宫长大的?”
茱萸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能会带来麻烦所以一向很小心,二夫人问得这样直接,她也是模棱两可的说:“算是吧。”她还没扫把高的时候就在神宫里干活,吃着神宫的饭,说是神宫长大也不算说谎。
“神宫……”二夫人话刚起个头儿,丫环就急匆匆进来说魏将军夫人、平国公夫人、沐阳郡主来了,有贵客来,二夫人自要去招待,让茱萸姑娘在府里随便转转,难得来一次。
虽然难得来,以茱萸小心的个性是不可能真的四处乱转的,她只想找到苏朝歌,问了下丫环们男客们在哪儿,本想让丫环带路,但那丫环匆匆回答了她就说对不住,然后匆忙去帮忙了,茱萸只好仔细回想丫环指的路找去。
张灯结彩的宣府到处艳红,房子又都差不多,简直比山林里还难绕,茱萸一边走一边责怪苏朝歌,非让她来,明知道她个山野村姑难等大雅之堂的,来做什么呢。
不留神,在转角,茱萸撞到了人,她忙不迭的说着“对不住”。
“哟,是个小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