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金贵的姑娘会吃到打嗝停不住?
“倒不必,茱萸不过是晚上吃得急了,大概是有些嗳气,开个方子吃两服药也就差不多了,外祖快请上座,不知您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吩咐?”苏朝歌搀着白圭坐下又亲自奉上一碗茶,自己规规矩矩跪坐在下,静等白圭训话。
“吩咐?苏大人你长大了,有想法有主意也有胆量,我老了不中用,还敢吩咐你吗?”白圭翘着胡子,斜睨外孙,出了那么大的事,这小子没了声息,连飞鸽传书都还是快要到晋都才送来,害得白家上下多少天跟着心惊胆战。
弑君啊,那是多大的罪名,这小子怎么能跟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沾上边!早劝他不要跻身官场,就算想当官也来晋国,他偏偏不听,结果生出如此可怕事端。
“不过是小事不想劳烦外祖烦心而已,您既如此说,以后事事都要请您指教呢。”苏朝歌话说的软,白圭虽哼了一声,但表情柔和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问起燕王之事,苏朝歌避重就轻讲了讲,白圭不发一言听完,看看孙儿,半晌才说道:“各国朝堂,一旦涉及王位便是阴谋不断,血流成河,你吃了这次亏,以后还是离公子储君们远些,我们白家就你一个男丁,可不能出一点事!”
“外祖说的是。”苏朝歌尽量让语气显得诚恳一些。
又闲聊一会儿,翠环还回话了,说茱萸姑娘是肠胃不好,时常有嗳气所致,以后要注意节制,还要服点调理肠胃的汤药,药方已开,照方抓药,每日两次,苏朝歌挥挥手,翠环去送大夫了。白圭又不满了:“怎么,不过肠胃不调,又不是无法行动,我老爷子已亲自来了都不到我面前来问个安吗?这是哪家小姐的做派!”
苏朝歌看拖不过便让丫环去“请”茱萸。
这厢,茱萸刚刚猛灌了一大口水试图停止打嗝,丫环进来说“表少爷请您过去呢”把她吓了一跳,一口水咽下去狠狠的呛住,咳得一张脸通红,十分狼狈。
“什么事啊?”茱萸是想这么问,可她嘴巴一张一合一点声音也没。
丫环歪头盯着她的嘴看,不知道她问什么,于是一脸迷茫,又把“表少爷请您过去”说了一遍,茱萸擦擦嘴巴随她去了,不知道苏朝歌找她做什么,也许是告诉她找大夫抓药的钱她自己出?
随丫环进到上房,一眼就看到一位脸沉如水的老人家端坐上首,苏朝歌气定神闲坐在下首,还朝她笑笑,这一笑,笑得茱萸心里七上八下的。
“茱萸,过来,见过外祖。”苏朝歌说道。
“呃!”茱萸先“回”了一个嗝声,然后屈身对着白老爷子行了个礼。
“茱萸姑娘是哪里人士?”白圭问道,语气生疏,带着质问,心里极不满意,这姑娘,相貌最多算清秀,脸瘦成一条,一看就不是福气相,削肩瘦腰,难怪病秧子一棵,这么样子,他乖孙到底看她哪里?你看看,行个礼,连声“老爷子万福”都不会说吗?发个声就那么矜贵?
茱萸看苏朝歌:我说不出话啊!!
苏朝歌淡笑,仿佛忘了这事儿。
在白圭看来,这就是眉来眼去啊!还当着他的面儿,必然不能忍,于是更加不高兴,语气硬邦邦问道:“怎么,茱萸姑娘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茱萸只好对着苏朝歌他外祖十分歉意的指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我发不出声音”,可白老爷子哪里知道苏朝歌刚才干了什么,见茱萸这动作,老爷子只觉自己头顶充血,眼看就要喷薄而出了。
“苏朝歌!相貌普通也就罢了,不识礼我也忍了,你、你、你居然找了个聋哑人!”白圭怒了。
不知内情的茱萸对苏朝歌他外祖突如其来的怒气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茫然的看着苏朝歌,伴随着一声“呃”。
“外祖,茱萸不是失声,不过是我点了她哑穴忘了解开。”苏朝歌起身,走到茱萸面前,轻轻点了一下后用茱萸从未听过的“苏氏温柔”语气对她说道:“茱萸,外祖有什么想问的,你都告诉他。”
温柔的,让人害怕!茱萸顺从自己害怕的本意往后退了两步。
苏朝歌这么“温柔”肯定不是出自本意——他平时可总是横眉冷对的,今天一定有什么阴谋,难道跟她代替蘼芜这事有关?不行,还是谨慎一些的好,苏朝歌反正现在是不可信的!
苏朝歌坐回去,笑着看着茱萸。
茱萸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