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瓒确实因为苏家的事焦头烂额,太子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他,其余兄弟也不肯多言,君王之家,亲情本就淡薄,何况事关大位,扳倒他其他兄弟就会又多了一分机会。
可惜,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出生时满室红光,父王说是他是天赐的麟儿,必能将燕国壮大富强,他天命如此,决不能认输,想到天命,姬元瓒想起了昨天管家带来的蘼芜,对,神宫弟子,假冒的茱萸已死,这个蘼芜也许可以派上用场,茱萸“亲见”燕王之死,之后又有人要纵火灭口,茱萸一定也“亲眼所见”,如果此时她没死,出来放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那兄弟间必定互相猜疑,而做贼心虚的太子肯定也会抓住机会铲除诸位公子,到时候……
打定主意,姬元瓒命管家亲自去请蘼芜,姬元瓒看着蘼芜,很满意,比起畏缩的茱萸,果然还是正牌神宫弟子底气足,于是,姬元瓒命管家在外亲自看守,与蘼芜密谈了一个时辰,站得管家两条风湿的老腿都要软了,然后心里又有点打鼓,公子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他这把老骨头居然也会看走眼,还好还好他昨天的安排不会让这位姑娘挑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房内,蘼芜紧抿嘴唇看着姬元瓒。
她虽不谙世事可不代表她傻,姬元瓒这主意对他虽好,可对她来说却是十分凶险,能不能活到最后都是个未知,她不想冒这个险,她还没找到苏朝歌,也没有找到茱萸。
“蘼芜姑娘,我知道你担心安危,我保证你一定会平安无事,事成之后,元瓒一定重谢姑娘。”姬元瓒语气诚恳。
蘼芜也知道,就算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点头,否则不等别人来杀,姬元瓒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让她永远消失,如今之计只能拼死一搏,看到蘼芜应允,姬元瓒舒了口气,安顿好蘼芜便连夜谋算起来。
茱萸内急,看苏朝歌仍旧闭目养神,不敢打扰他,偏偏这段路不好走,上下颠簸,那滋味可想而知。
对面角落里窸窸窣窣扭来扭去的声音苏朝歌知道,开始以为茱萸是腿上疼痛难忍动来动去,后来声音不止苏朝歌就睁眼瞧个究竟,只见茱萸一脸痛苦到无以复加的表情看着自己,好像还带着一点乞求,好像他下一瞬间就手起刀落让她脑袋搬家似的。
“为何盯着我?”苏朝歌不悦。
那颗脑袋低了下去,几乎要缩进胸口里了,然后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我,我内急。”
“停下!”苏朝歌明明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急,可苏玉生生一把勒住缰绳,马车急急的停住,向前的惯性使然,茱萸身体向前倾了下又撞回到车舆木板上,后脑勺被撞得“当”的一声。
“老爷?”苏玉疑惑。
“她要出恭,你带她去。”苏朝歌吩咐,一边从里打开车舆的门,苏玉一脸不情愿的站在车下,苏朝歌跳下车立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茱萸慢慢的从角落挪出来,苏玉不想伸手,却在苏朝歌淡淡一扫之下立刻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欲抱住茱萸,没想到茱萸一弯腰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整个人有些不稳的蹲在地上,伸手撑住地面才稳住,大概是扯动的小腿疼痛,茱萸站起来的时候明显身体发晃。
苏玉看看手又看看苏朝歌,等待他的命令,苏朝歌却没做什么表示,这正合苏玉的心意,又不是没长脚,不过就是小小烫伤有什么矫情的,再说,还是个女人,要抱着送她到旁边林子里隐蔽处出恭,真是让他直犯恶心,还好这姑娘识相,否则他真不敢保证在苏朝歌看不到的地方故意摔她一下什么的……
其实,茱萸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宁可忍着剧痛自己走!只是,每一步都钻心,手指都在颤,好容易解决完,疼了满头的汗又慢慢挪回来,苏朝歌主仆俩在车边正不耐烦的等着她,茱萸识相,自己往车舆里爬,那两个男人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若她腿脚还好,一下子蹦上去就是,还用得着……啊!正爬的时候被忽然提起双肩放到车上,这么可怕的事情怎么会发生,苏朝歌还一脸嫌弃的表情。
茱萸靠门边坐着,防备的看着苏朝歌。
“你这么丑,怕的应该是我才对。”苏朝歌说,真是看不惯她磨蹭又胆小的德行,他有点后悔带上这个茱萸这个累赘了。
“我不会……不会……”不会对你有企图心的,不会赖上你的,茱萸在心里说着,嘴上咕哝一下,没声了。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