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位置都坐满了,白汐只好安排谢文湛坐在最后面。自己也就站在他身后当服务小姐。
先开拍的是道光的笔洗,作为文房四宝之一,中国人从南北朝开始就用笔洗了。所以笔洗也是古玩收藏的一大项。
这只道光笔洗,品相还算不错。只可惜是民窑产品,口沿还缺了一块。价值大打折扣。只有四五个人举起了牌子,最后以五万元成交。接下来拍的是乾隆的民窑青花玉壶春赏瓶。这东西的买家多了点,倒是有十来人举起了牌子。
她站的有点累了。就坐了下来。谢文湛看她坐过来了,就挪了一个位置。
她问他:“谢先生不出价吗?”
谢文湛笑道:“我对乾隆的青花不感兴趣。”
“为什么?”
“清朝青花,康熙,雍正都不错。但是到了乾隆,讲究起细致和繁复。要修胎,弄圆足,反而弄巧成拙。没有前两代的耐看。况且这一件玉壶春的釉色略显青灰,属于乾隆后期的。没有前期的制作精良。底下也没有署斋堂款。所以并不算上品。”
“谢先生果然很有研究。”她恭维道:“不愧是鉴定大师。”
“过奖了。”他开玩笑:“希望董小姐说这话。不是要我待会儿多掏点钱买那方砚台。”
当然是希望他多掏点钱喽。
最终,这一件玉壶春赏瓶以十三万的价格成交。
到了拍砚台的时候。果然一场场好戏上演了。白汐先听到前面的一位老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这砚台比不上前年佳士得秋拍的那一方。体型没它大,墨色没它丰满。字也比它少。我看呐,不是假的,就是个下等货。”
周围几个打算举牌的买家,犹豫了下。
她咬了咬牙:“瞎说。”
“这叫做指鹿为马,你别看那老人说它坏,其实他最想买了。无非是要诋毁诋毁宝物,打击那些眼力劲不好,心理素质欠佳的竞争对手。”谢文湛似乎十分在行:“不瞒你说,贵公司的这方砚台开拍之初,市场上就有很多刻意贬损。”
“哦。”原来是这样。
台上,陆恒也明白这一件是众矢之的。所以拍的尤其缓慢。每一次报价之后,都稍作停顿。起步价是五百万,很快加到了八白万。但是紧接着……“九百万!”一个香港收藏家举起了号牌。是目前的全场最高价。
全场鸦雀无声。这是战场上的短暂宁静。
陆恒等了会,看没有人加价,只好开始报倒数:“九百万一次……”就在这时候,多个号牌同时举起来:“九百一十万……九百二十万……一千万!”到了一千万的大关上,部分号牌退出了战局。剩下来五家还在厮杀。
暂得标的是一位私人博物馆的馆长。老馆长七十多岁了。气度沉稳。一脸严肃。给人感觉志在必得。剩下的四家开始踌躇不定了。这时候,陆恒就要发挥作为拍卖师的本领了。他再把这方砚台夸了一遍,煽动每个竞拍者的神经。
终于,其中一家加了价:“一千零五十万!”
但那老人不疾不徐,又举起了号牌:“一千两百万!”一下子加了一百五十万,出手如此大方,这下所有团队都服气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那个胆色再敢往上加价了。而底下,董明堂都快乐疯了。一百多万的佣金少不了了。
谢文湛摇了摇头:“他如果一百万,一百万地加。那些买家说不定和他杠到两千万。出其不意加到一千两百万,这是把他们都唬住了。”
白汐看向他:“那谢先生什么时候出手?”
“再等等。”
可是场上没人再加价了。连陆恒都觉得煽动不起来了。所以开始倒数:“一千两百万一次,一千两百万两次,一千两百万三……”就在他的“三”字尚未说完的时候。最角落里,谢文湛举起了牌子:“一千三百万。”
白汐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老谋深算了。在敌人即将凯旋而归的时候。给予最重的一击!
果然,那见多识广的老馆长开始动摇了。他不是没有那个财力往上加价,不过要考虑值不值,要不要等问题。而且,谢文湛是新加入战场的。老馆长摸不到他的底。心理也惊疑不定。只能仓皇举牌:“一千三百一十万。”
当谢文湛举牌一千四百万的时候。老馆长彻底败北了。
最终,至尊行的东家,谢氏集团的少东家谢文湛以一千四百万拍得这存世仅十方的乾隆御题端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