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姜愕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看着惨白虚弱的云襄,又去看喘息不已的怀衣上仙,却惊愕的发现,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扶着树干无声的哭了,满脸是泪,满眼是泪。
众人早已吓傻,他们认识怀衣上仙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他。
“凤临止,你心系天下苍生,可曾心系于我?”
她看着那个男人,她唯一喜欢的男人,也是伤她最狠的男人,轻轻的问道。
明澈的眼里渐渐浸染了血,视线霎时变得血红一片。
她艰难的抬起头朝着青余山的山顶看去,笑容凄迷又苍凉,往昔明艳如暖阳的脸上,再也找不出半点快乐和开心。
“这一世,我永远都进不了怀衣阁,也永远都进不了你的心。”
她忽地想起最初遇见的那一刻,他三言两语打发她,她三番五次打扰他,梨花说她傻,执迷不悟的想要进怀衣阁。
其实梨花哪里知道,她之所以心心念念要进怀衣阁,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在他心里,不是一个转瞬即忘的路人。
她只是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她,哪怕只是一点点。
明明是晌午,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她的眼睛却仿佛看到了黄昏,血色的黄昏。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镀上了一层红色的光晕。
她吃力的歪过脑袋,视线早已模糊,她却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只是想看的更仔细些,却发现已经无能为力。
“只有每次唤你凤临止时,才能依稀觉得,世上只有一个你。你是怀衣,是天下无双的谋士,是万古不朽的传奇,可你唯独不是我的凤临止!”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说到了最后三个字时,已是气若游丝,声音宛若蚊呐,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一直紧紧抓着云里衣袖的小手颓然垂落,双眸静静阖上,眼角缓缓淌出血泪,神态安详,宛如闭眸安睡的小孩。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努力的去看一眼她喜欢了一生的男子。
云里面无表情的站着,怀里的人一点点的变得透明,变得越来越轻,最后一阵风般在天地间消失。
他依旧只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双臂伸着,目光平视前方,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那把轩辕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砸在那蜿蜒成河的血迹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剑鸣。
轩辕剑下,魂飞魄散,哪里是虚言。
帝无湮看着自己的剑,又抬眸看了一眼云里,并没有此刻走过去捡起剑的打算。
怀衣自始自终没有同云襄说过一句话,直到她魂飞魄散,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似是痛到了极致,额角的青筋一点一点的暴起,脚下的土地湿了大片,他恍若未觉,那素来挺直的背脊,却是弯的越来越厉害。
这样的结局,似乎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云襄死了,怀衣疯了。
谁都没料到,那个魔界的小公主,对怀衣上仙的影响,竟是如此之大。
其实怕是怀衣他自己,此前都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以至于错手杀了云襄只后,神智也一并崩溃。
情根深种,奈何故作不知。
挽姜错愕的看着怀衣,他脚步错乱的朝着前方走去,口中似喃喃自语,她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好伸出手去拉他,“上仙?”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剑芒喧嚣而来,转眼间便架到怀衣上仙的脖子上。
挽姜面色一惊,以指抵剑制住千夙剑,站在怀衣和云里之间,目光清冷的看向云里。
“让开!”冰冷的语气,冷如冰霜的眼神。
“本神理解魔尊失去妹妹的心情,但魔尊若是想报仇,本神不允。”
她作为上神,岂能让这些魔族之人如此嚣张。
魔族公主死了,就算杀了怀衣,她还是死了,杀了又有什么意义。
那双冰冷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声音如冬月最冷的风,“最后一遍,让开!”
她毫不退让,目光清幽而坚定,“不让,你有你的坚持,我亦有我的立场。”
所以,不让。
“你的立场?重新回到仙界,回到神界,你就这么开心?”他声音冷若冰渊,寂若寥星。
她扬起脸,冲他笑,“是,重新回到仙界回到神界我非常开心,能够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这样的快乐你根本不懂,你是不是觉得很挫败,你那么想杀了我,结果我不但没有死,还恢复了神身,你杀不了我,我却可以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