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云里轻轻柔柔的温润嗓音,鼻间是漫山遍野红丝姜花的馥郁香气,挽姜只觉得鼻间一酸,她抬手捶了云里的胸口一下,闷声说道:“那些话不过是一时气话,我早就不记得了,你又何必当真。这么多花,你这个傻子到底是种了多久啊。”
“无妨,我的时间很多,几百年的时间里除了照顾你,用种花来消磨时间也挺好的。”云里握住挽姜的手,神情认真:“挽挽,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你不记得没事,我记得就好。我会记住我们之间经历的所有事情,这些挽挽都无需记住,挽挽只要记住我就够了。”
“这是什么话!”挽姜瞪他,眼眶湿润:“我记得过去的一切一切,也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不会忘记那些曾经,更不会忘记你。”
等她说完,云里只是深深的望着她,似要望进她眼里最深处,那样深邃不可捉摸的目光,让挽姜无端的心底一阵害怕。
“云里,怎么了?”她揪紧云里的衣裳,有些惶然的问道。
“没事。”云里伸手将挽姜手里那一朵红丝姜花拿过来,然后小心的插进挽姜满头的秀发里,他看着那一朵漂亮的红丝姜花,修长的大手抚上挽姜的脸,声音清越:“挽挽,你恨我吗?”
挽姜怔住,清澈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云里,她伸出手覆上贴在自己脸颊上的大手,语气郑重:“我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你?”
“什么?”这下轮到云里不解了。
挽姜抿唇,眼中泛出笑意:“我一直在想,我们两个会不会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不然的话,为何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觉得莫名的熟悉,就好像多年相识的朋友,云里,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唔,或许是因为这种感觉吧,即使你曾经欺瞒过我,我也从来都不恨你。”
“呵,小傻子。”云里用下巴蹭了蹭挽姜的脑袋,唇边溢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他用力的握住挽姜的手,道:“那挽挽,在你心里,只有我对不对?”
挽姜蹙眉,歪头看着眼前有些不大对劲的某个人,她想了想,忽然笑道:“意中人,人中意,则那些无情花鸟也情凝,一般的解结枝头学并栖。”
她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要是他还是钻牛角尖,那她也无能为力了啊。挽姜不禁怅然的想到。
云里拂去她耳边的秀发,侧头笑望她:“挽挽是在告诉我,我是你的意中人吗?”
挽姜抿唇笑,思绪飘忽到很久以前,那时她不过几万岁,成天跟在哥哥们身后,有一次堇宋偷偷地带她出去玩,在一个偏远没落的小村庄里,一个瞎眼的算命老道跟她说了这句话,彼时她不能明白是何意,不过现在,她已经懂了。
对上云里含笑的眼眸,挽姜抬手轻抚上去:“是啊,我等了万万年的意中人,叫西钥云里。那你呢,你等的人到了吗?”
云里牵住她有些微凉的小手,眼里满满的笑意温柔,低头含住那红润的菱唇,唇齿厮磨间心神晃荡,素来淡定从容冷硬不羁的心,此刻也不由得柔肠百结,甘心臣服。
我们都等到了自己的意中人,都圆了此生寻寻觅觅的梦。
一己之心,尽了人事。真情表露时,连那些不能言语的花鸟亦可致意者。意,情之到也,缘份附之。等待着,必将来临的时机。
风起,带起漫山遍野的红丝姜花飞上云空,墨发飞舞青丝轻扬,痴缠交错彼此相附,衣袍鼓动花瓣漫天,于千山万水间真心交付,于情意深重时执手同归,那一片片飞舞翩跹的花瓣,守候了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旖旎情思。
只是这样缱绻的风景,注定成为别人眼中无法言说的深切痛楚,烙印般的永世长存。
帝无湮仿佛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目光凝在那两个人深情拥吻的人身上,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能清楚的感受到,心口处汩汩流血的心,碎成了千万片。
众人赶到时亦瞧见了这个场景,纷纷尴尬的转过身去,十大护法见这群仙家无所顾忌的直闯魔宫,现在更是找到了这里,想起了自家主子那阴险腹黑的性子,都缩紧身子躲在后面,不敢走上前去找云里。
大约是吻的太过投入,过了好一会儿云里适才察觉身旁有人。他迅速的旋身而起,顺便用宽大的白衣袖摆遮住了满脸通红眼波迷离的挽姜。
看到是帝无湮,云里先是一怔,随即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面容俊挺清逸,眼神深沉凛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