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璃缓缓走向熔炉。手铸金人之礼林金闾已然教过不下百遍,每一处冯落璃都仔细推敲过,确保毫无疑问之后才会进行下一项。之后,冯落璃还亲在在林金闾的冶炼室之中。亲手操之。
只见冯落璃用长臂锅钳夹起一块金块放入熔炉之中,滋滋的声音从熔炉之中传出。冯落璃静置了片刻之后只见一股金水从熔炉底部流出进入冶炼台之上的凹槽之中;这个时候冯落璃又夹起第二块放入其中,待到金水流出大半之时再夹第三块、第四块以此类推,直至冶炼台之上的凹槽之中的金水至大半之时方停。
而后冯落璃带上放在一侧的石棉手套,走至冶炼台之上放了些许粉末至凹槽之中。而后看着凹槽之中的金水色泽逐渐趋近一致,目光凝聚在通往浇筑室的阀门之上,屏气凝神伸手去扭动阀门。不料阀门似是生锈了一般,怎么都打不开。
手上的温度让冯落璃不由得额头冒汗。那双石棉手套是绝对抵不过金水的温度的。倘若在凹槽流满之前阀门还未打开,金水势必会接触到石棉手套,那么冯落璃的手势必会受伤,那么接下来的事势必完不成。
冯落璃的手上不断加大着力气,那阀门纹丝不动似乎专门和她作对似的。眼看金水越来越多,就要漫至石棉手套处,冯落璃情急之下不由得另一只手也用上。这一动作不要紧,几乎大半的文武官员都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台上发生的一切,以手动金水岂不是不要命了吗?
慕容白曜紧紧握着拳头,脚下就要上前去,身侧的拓跋丕恰好踩住了他的衣衫。慕容白曜回头,只见拓跋丕稳如泰山的坐着,甚至还眯着眼睛假寐。
“总要做的,会成的!”
拓跋丕含含糊糊的说着,眼睛也不曾睁开,像是在睡梦之中说梦话。慕容白曜却深知其意,下意识后退到自己座位。神色略略恢复,再转头看向高台之上之时,冯落璃已然将阀门打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着站起来的百官若无其事的坐下。
“好险!”只听得下面一种松气之声,“想来那手一定是烫伤了……”还有人小声议论着。
坐下之后的慕容白曜看看拓跋丕还在睡着,似乎还有呼声,低头想拿出自己的衣衫不想看到他的另一脚也踩着一个人的衣服,对上恰好也在拽自己衣衫的拓跋云的眼神,两人会意的重新坐好神色如常的看向台上。
拓跋浚一直紧握着拳头,在冯落璃打开阀门的那一刻才松了开来。但冯落璃脸上那浮现一瞬的痛楚,拓跋浚却是看的真真切切,那般滚烫的温度,她一定是伤着了。
冯落璃的确是烫着了,手指的灼痛让冯落璃不敢去碰还带在手上的石棉手套。只静了脸色走向浇筑室看着金水流入佛像模具之中,直至模具完满。
佛像模具盛满金水之后,冯落璃摁下一旁的旋钮,另一半模具与之汇合缝隙填满之后再旋死杈钮,模具紧紧粘合在一起送入盛满冰块的冷却箱之中。冯落璃垂首一张沉静的脸颊看向一直在旁诵经的静临禅师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而后看向拓跋浚和百官,露出一个得体而端庄的微笑。
待一盏茶之后,佛像模具会由静临禅师和炼金师从冷却箱之中取出,打开之后查验金人成形与否、吉祥与否。神部有司一声首告,礼成与否,冯落璃的命运便由此决定。
冯落璃浅笑着,如一朵深湖静莲一般的站在高台之上,看不出多少神情的脸颊之上染着一种令人臣服的静谧力量,似乎此次手铸金人之礼考验的并不是她而是作为看官的文武百官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