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月癸未正是博陵长公主进宫和冯落璃叙话之日,也是那一日冯落璃知晓博陵有孕之事。冯熙何以不惊动皇上,怕是他心知博陵当日进宫和冯落璃叙话,倘若查办起来无论如何冯落璃都会不得安宁吧!哥哥、嫂子一心为她着想……何以如此巧合,回去当日博陵便胎动腹痛?而且是误触青木香?!
“此物对不曾有孕之人可有害处?”
“此物肾毒,对体寒脾弱者有绝经之害!”李脩有些不安的看看冯落璃,此番查验饶是他这般事外之人都不觉脊背发冷,竟有如此细密、周详的手段对付一宫贵人,且用心险恶之人不止一个。何况是置身其中的冯落璃本人,“也就是会致永久不育!”
冯落璃的嘴唇动了动,眸光并没有多少变化,心底却是一片阴寒,不成想这皇宫之中竟有人下了如此精密的棋局。有孕何罪?孩子何罪?竟被人算计至此?
“这青木香才是致本宫落胎之毒药?”
李脩点点头,“倘若贵人自怀孕之初便接触此物,腹中胎儿是绝无可能保住的。”
“此外可还查到了什么?”
青萼点点头,担心冯落璃会受不了,不觉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后侧,轻声道:“此外昭阳殿的一切如常。”
“好好好!”冯落璃静着一双水眸,连说了三个好字,而后看了看他们,清声道:“如此便有劳各位帮本宫查出真凶了!今日本宫乏了,先行回宫休息!”
说罢,冯落璃便迈步走出了大理寺,青萼随行伺候。
慕容白曜看着冯落璃那消瘦的身影,心底猛然抽了一下,事务名录被毁,疑物来源不明。反倒让她知晓那般残忍之事,原本以为有拓跋浚在就能安然无忧的她,如何承受的住此番打击?!
“青萼,如今公主和肥如侯可还在式乾殿?”
冯落璃一步一步的走着,目光看向不知名的远处,声音犹如月夜风荷,摇曳不定却暗涌浮动。
“贵人您忘了,公主和驸马早些日子便已然驸马都尉府了,您还说着让他们有空闲多来宫中瞧瞧您呢。”青萼想让冯落璃开怀些,故意用着轻松的口吻说着。
“告诉他们以后别来看我,也别踏足这皇宫之中了!别再踏入这皇宫之中了!”
冯落璃有些失神的说着,神色是秋风肃杀而过的荒凉,没有一丝生气。青萼知道冯落璃意有所指,她害怕公主驸马再因为她受到伤害,有她受着就够了。
原本慕容白曜以为冯落璃需要几日修整的,不想她第二日早早的便到了大理寺。翻看供述、询问有关之人一刻也不曾停歇,只是那双清眸之中却看不出曾有的光亮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积很深的清冷、静默。
经过几日的查验,那些酒酿梅子依旧查不到来源。倒是那两匹苏锦,冯落璃却是找到了来源,一匹来自太后那里、一匹来自临板殿,另外那匹未拆封的则是太昭仪送给她的。是同一批次的贡品,在博陵大婚之日拓跋浚赏赐给太后和太昭仪的。而后李瑶再度有孕,太后便令人送去一匹作为恭贺之物。
那匹含有五味子的标记为太后宫里送的,但是因着当日两宫送礼之人相撞,无意之中交换了物品也未可说。因着那些并不是致冯落璃中毒之物,冯落璃便也没有追究。一心只查寻那些她一直食用的酒酿梅子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