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恬?”这是阮奶奶下意识地反问,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任浩铭没有说话,脚步停在病床边。
阮奶奶不禁微微蹙眉。如果不是清恬,来人会是谁呢?不会是李医生,也不会是护士,他们的脚步声她听得出来。但是这个人的脚步声,她却是很陌生的。
但是这个人的脚步声沉稳,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走得扎实稳妥,应是个体面尊贵的人。
“你是?”阮奶奶问。
任浩铭想了想,淡淡地回:“我是阮清恬的朋友。”
说出这句的话,他心里也很没底,但是这样的回答应该是最稳妥的了。
“哦,是吗?”阮奶奶笑了一下,“我们清恬从小就独来独往的,也没什么朋友,你是他的同学吗?”
任浩铭一怔,轻咳了一声,回答得有些勉强:“不是。”
“哦,那你是?”阮奶奶立即警惕起来。
看到阮奶奶怀疑的神情,任浩铭不禁想这多疑的性子想必也是遗传的。他想了一下,避重就轻地回答:“那天您病倒,是我送您到医院的。”
“这样啊。”听到任浩铭的回答,阮奶奶瞬间释然了许多,“那真是多谢你了。我们清恬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性子又犟,有什么事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她现在既然肯接受你的帮助,说明你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吧。”
任浩铭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他和阮清恬之间的关系,实在不能用“不错”两个字来形容,于是他很心虚地应了一声:“嗯。”
“清恬,她出去了,你有事儿吗?”阮奶奶问。
“实际上,我是来找您的。”
“我?”阮奶奶有些意外,“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李医生说,您想要放弃治疗?”
阮奶奶脸色一沉:“是清恬让你来的吗?”
“不是,她不知道我过来。”
“我心意已决,你什么都不必说了。”阮奶奶回答得很坚决。
任浩铭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开口:“你会有这样的决定,我很理解。但是您是不是也应该为清恬考虑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喊她的名字,有些别扭,但是他并不讨厌。
“我就是为她考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清恬是我唯一的孙女,我比谁都不想看到她难过,但是你仔细想想,清恬她还只是个孩子,这么多年照顾我一个眼瞎的奶奶已经很辛苦了,我现在又生了病,即使是治疗了,也未必能好,又何必浪费那些钱呢,清恬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有那些钱傍身总是好的。我这个做奶奶的无能,不能留给她什么,但是至少可以尽可能地减少她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