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摇摇头:“木秀于林啊。”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倒也没放在心上。
她知道会试没那么容易结束,却没想到一结束,杜修文就登门道谢了,他手里拎了些吃食和绣帕,面上有几分讪讪道:“上次在贡院的事儿,多谢大小姐了。”又把这些吃食往前推了推:“这是我姨娘亲手做的点心和绣活,不是什么好物件,还望大小姐莫要嫌弃。”
李琦见他未语脸先红,但姿态磊落,也不见对李家的富贵过分关注,心里不由得生了几分好感,便欣然收下了谢礼,留下他说了几句,两人竟然是越说越投机,直到天色将暗杜修文才告辞。
等到了晚上,她正要水下,就听门外门外大丫鬟匆匆来报:“大小姐,皇后娘娘生了,不过...情势不太好,您快去宫里瞧瞧。”
李琦听的心里一惊也不顾不上细问,就穿好衣服急匆匆出了府门。按说就是情势再危急,宫妃生产也没有让娘家人进宫的道理,不过这既然是宫留玉特许的,她进宫自然也没有受到阻拦。
她急忙赶往长春宫,拉着大宫女翠琪问道:“娘娘怎么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势?”
翠琪满面焦急:“两个哥儿已经生出来了...”李琦听说孩子产出,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但翠琪的后半句让她把心又提了起来:“还有一个在肚子里呢。”
李琦错愕道:“三个...不是说两个吗?”
翠琪道:“还有一个据说胎位不正,没能诊的出来,皇上还打算发落了那几个请脉的太医呢!”她说着又跺了跺脚:“头胎本就艰难,我们娘娘还一次怀了三个,真是...哎!”
李琦听的心惊肉跳,忙抬头去看,却只见产房里人影晃动,有女子的低声呻.吟和呼痛,也有男子的安慰之声,看来是宫留玉不顾阻拦闯了进去。
她不知该忙些什么,只能帮着看参汤,熬陈皮之类的,如此竟也忙活了一夜,知道天色将明,一声微弱的啼哭才传了出来,宫里宫外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翠琪也是一脸欣喜,对着李琦行礼道:“大小姐,我们娘娘最后一胎是个公主呢。”
李琦忙问道:“娘娘怎么样了?”
翠琪道:“娘娘方才力竭,已经昏睡过去了,如今皇上正陪在她身边呢。”
李琦松了一口气,又命人回李家取了好些上好的补品送进宫来,她又不放心旁的人,便干脆留下几日亲自照顾杜薇,等她稍稍恢复了元气才顾得上回府看一看。
这日她刚回到家,还没顾得上喝口热茶,就听管事跑来报道:“大小姐,你不在的这几日,杜家公子上门拜访了好几回,奴才都给回了。”
李琦微微笑了笑,觉得这几日的忙碌也没那么疲乏了。她一转头问道:“他可说了有什么事儿?”
管家摇了摇头,却一脸欣羡道:“不过听说这位杜家公子过了会试,马上要考殿试,眼看着就是前程似锦,好些官宦人家都想招了他做女婿呢。”
‘砰’的一声,李琦的茶碗顿在了方桌上,对着管家慢悠悠地道:“既然人家来了好几趟,咱们也得把礼数做足了,这就去他们杜家拜访拜访吧。”
管事不敢多问,忙忙地去备了马车,李琦到杜修文住的地方,果然就见像管事说的那样,厅里围了一圈媒人。
杜修文不胜其扰,团团作揖道:“诸位,诸位,杜某家世寒微,实在配不上那些小姐,还请各位都回去吧。”
几个媒人都不干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起来,杜修文一脸头大,干脆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句:“杜某已经有了意中人,打算择日向她提亲,诸位请回吧!”
几位媒人对视一眼,都一脸不忿地离去了。
杜修文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正要喝口茶歇歇,就见李琦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不知杜公子的心上人是谁?若是认识的,我还可以帮着在一旁说道一二。”
杜修文脸一红,作了个揖才道:“不过是说出来哄...哄...”他说不下去,目光在李琦脸上转了一圈,又尴尬低头:“其实当初在考场,大小姐说愿意以性命担保,我就...我就...”他不自在地咳了声:“我家门第不高,所以打算殿试过了之后再向...向你提亲的。”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李琦双颊飞红,却低头抿嘴一笑。
......
杜薇站在床前,把两儿一女挨个逗弄了一番,才叹息道:“这回有了儿子,朝堂可没人在说什么了吧。”
宫留玉揽着她扶她坐下,一边嗔道:“你还有心思想这个,一个多月前你生孩子那晚上可真是把我吓死了。”那晚上他一听杜薇出事儿,惊得简直要魂飞天外,什么也不顾就冲了进去。
他捏了捏宁姐儿的小脸:“索性母子平安,不然我非宰了那几个庸医不可。”
杜薇也爱怜地亲亲女儿的小脸:“这孩子生下来憋的小脸青紫,哭声比她两个哥哥差远了。”她看了看女儿白胖许多的脸:“幸好现在养回来了。”
宫留玉掂了掂宁姐儿的胳膊:“这孩子刚出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现在反倒比他两个哥哥还胖,女孩子这样可不好看。”
杜薇故意板着脸推他道:“我近来也胖了不少,你既然嫌弃,那便不要见了。”
宫留玉忙抱着她哄道:“你怎么样都好看,胖点怕什么,我原来还担心你太瘦呢。”
杜薇一笑,正要说话,就听外面有人来报:“皇上,娘娘,杜公子去李家提亲,如今李大小姐已经应了。”
杜薇先是一怔,然后诧异道:“大姐和...文哥儿?”
宫留玉倒是若有所思,忽而又转头道:“这不是挺好的,跟你们李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了。”他一哂:“回头得送个大点的红包了。”
杜薇取笑道:“你不怕亏了?”
宫留玉亲了亲她淡色的唇:“怕什么,等孩子周岁礼上再收回来。”
“那还要过一年呢。”
“恩...还有年礼节礼,还有下个孩子,下下个孩子...咱们还有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