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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棠心疼着秦语岑,她总是这样过于坚强,总是这样让自己面对一切。就像她曾经离开他一样,他知道不是她矫情。如果换成其他人有他这么一个优秀无比的男朋友或者老公,肯定会想着怎么拴住他的人他的心,努力地讨好,而不是这样放弃让自己一个人去国外吃了三年多的苦。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还有责任,她不能只顾爱情而不顾其他。她不能只顾自己的幸福而不管家人的幸福。她想自己多多努力一些,多吃点苦也没关系,可她一定要让自己最爱最亲的人过上快乐富足的生活。她总是自己默默地付出,独自的坚强。
全世界的人都看不到她的闪光点,看不到她的好,她的特别,但是他看到了,所以他才会选择她,对她从一而终。他才会在那三年里拒绝一切相亲,他只想这样孤单的等待着她的归来。
她回来了,她荣耀加身,但她依旧他熟悉的那个小女人。
她再怎么坚强能干,在他的眼里都是需要呵护的。
“想要拿回去关家和关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于你尤其不是。你已经离开关山那么多年了,关昊扬接手之后特别是关爷爷去世后,就把公司里的重要的职位进行了大换血,全都是他的亲信和心腹,而关山里已经没有你当初掌握时的人脉关系了。你想要动关山很难。”霍靖棠分析现在关山的情况给她听,“所以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前期非常的危险,刚刚你才保住孩子。你需要的更多的是休养自己。你若是现在就要拿回关山,必定是要劳碌过余,对身体对宝宝十分的不利,所以要么我给你出谋划策,要么你生了孩子再取回关山。”
霍靖棠说到这里,秦语岑握着他的手的指尖用力收紧了一分,他感觉到她的异样。她是不能容易自己把关山这么一直交在关昊扬的手上,而任他逍遥,毕竟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有越久,就越有优势,就像一根小草一样,在泥土里生长的越久,根就扎得越稳。那个时候再想扳倒关昊扬又增加了难度。如果关昊扬做出的成绩非常好,那么就难上加难,股东也不会同意换掉他,因为他们只看谁会更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的眼里除了钱,是不会认人的!
秦语岑的心里纠结难受,为什么偏偏是在她有身孕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
在她战斗力最差的时候!让她根本无法全力与关昊扬决斗!
她突然很恼恨自己,但是她又不能冒险,因为宝宝好不容易才保住。医生说了,如果再有闪失,谁也救不回来了。
霍靖棠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去冒险,拿着宝宝的生命安意气用事。
她不能!
如果宝宝有什么意外,就算霍靖棠能原谅她,她自己也无法原谅!
“岑岑,别这样担心,关山如果你真要现在取回,听我的,只出面。”霍靖棠建议着,只要他有心出手,关昊扬不会逍遥太久。
秦语岑咬了咬唇:“给我一时间。”
霍靖棠也没有再逼她,她的确是需要时间去好好想想。
时间流逝,叶绮云终于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她已经睡着了,但是因为失血的原因,所以面色如纸般苍白的,呼喊也非常的浅薄,显得她格外的脆弱。
秦语岑看着自己的母亲毫无生气,她就无比的自责。
霍靖棠和秦语岑只是瞄了叶绮云一眼,她就被推走了,往病房而去。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秦语岑现在关心叶绮云的伤情。
“你母亲她就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其他没有什么问题。等她醒过来就没事了。”医生微笑着。
秦语岑一听,提上喉咙处的心已经放松了,终于回到自己的心房里,她刚才已经害怕紧张到手心都一片湿腻了。
“你听医生说没事了,我们去看看她吧。”霍靖棠伸手轻揽着她的肩。
“好。”秦语岑是真的放心了,唇角扬起了丝欣喜的弧度。
霍靖棠与秦语岑乘电梯,到了楼层出来,然后去了叶绮云的病房守着她。
秦语岑坐在叶绮云的床边,看着母亲,似乎不这么守着她醒来,她不会安心。
霍靖棠只能陪着她,期间有人打来了电话,是席言,对他汇报了一下工作上极其重要的事情。他在站一墙之隔的休息室内,怕是打扰到他们,他握着电话听有多,说的少。
霍靖棠接完电话后回来,走到了秦语岑的身后,阴影覆在她的身上,她盯着落在子上的阴影:“靖棠,你忙的话,就去忙,我浦发银行着妈就好了,你不用陪我的。”
“我是可以回去工作,但绝对集中不了精神,与其要办公室里走神,不如让我安心在地这里看着你们。”霍靖棠见她还要再说什么,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我只是决策者,需要的只是做决定,其他的事情下面的人会做,否则我请他们到公司来做什么?就是要替我分担工工作的,我给他们丰厚有报酬。所以你也别劝我了,有事席言会给我打电话的。你就让我忙里偷闲轻松一下好了。”
最近为了筹备婚礼还有挪出时间度蜜月所以他压缩了工作,他自然是累了。虽然说过婚礼由奶奶阮丽芬和母亲白沐兰安排,不需要他们操心,但是毕竟是他们的婚礼。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亲力亲为。他想要给她的是一个难忘的特别的婚礼。
秦语岑听着他那么委屈的语气,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叶绮云是在两个小时后醒来的。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守在床边守着自己的秦语岑,那种开心愉悦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她都怕秦语岑原谅她,认了她是自己做的一场美好的梦一般,没想到她真的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在醒来后能第一时间看到她。
叶绮云的眼眶里就这样氤氲着水气了,动了动:“岑岑……”
“妈,你别动,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秦语岑赶紧按住她,“你伤到的可是头。虽然医生说了没有大问题,可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叶绮云不动了,只顾着点头应着。
她仔细地看着秦语岑,细细地打量,好像从没有看过她一样,想要把她从头到脚看个清楚。
这时霍靖棠买了吃的回来:“叶姨醒了?”
“嗯,你也在啊。”叶绮云有些意外,不过也是正常的,有秦语岑的地方,就会有他。
“嗯,我买了点吃的。”霍靖棠把手里的袋子放下。
“买了什么好吃的,我早饿了。”秦语岑那拧眉的表情非常可爱。
她最近因为怀孕所以这食量也渐渐地增大了。她一天至少得吃四顿,虽然吃得并不多,但次数不少。她觉得自己都已经长胖了。
“就是简单的馄饨。”霍靖棠打开其中一碗给她,然后看着叶绮云,“叶姨也吃点吧。我买了两碗。”
他不敢走远了。就是医院买的。
“好啊。”叶绮云微笑着。
“妈,你别动,我喂你就好。”秦语岑见她双要起身了。
“你吃你的,我可以自己吃,我伤到的了额头,不是手。”叶绮云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示自己好好的。
“你手上还打着点滴呢,不行,好不容易有机会,就让我喂你吧。”秦语岑想要尽自己的一分孝心。
霍靖棠帮忙在床尾把床摇了起来,叶绮云就那样躺着,不用坐起来:“叶姨,你就依岑岑的吧,你是她妈妈,你生病,她照顾你是应该的。”
叶绮云特别的感动,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在伺候着自己。她以前以为自己没有这一天,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这是她人生里最大的幸福。
秦语岑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再送到了叶绮云的嘴边。她并没立即吞下,她抿了抿唇,眼眶阵阵酸涩。她才张口吞下那个馄饨,轻轻地咀嚼着。可能是因为这是秦语岑亲手喂的,所以她觉得特别好吃,胜过一切大餐,一直甜到了心里。让她久久的回味。
“好吃吗?”秦语岑明亮的瞳孔里都是晶莹的笑意。
“好吃,特别好吃。”叶绮云说的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感觉。
“那就多吃一点。”秦语岑比继续喂着叶绮云,直到那一碗馄饨都吃光了。
叶绮云吃得很满足,很欣慰。
“你赶紧吃,别饿着我的乖孙了。”叶绮云接过秦语岑的纸巾擦着自己的唇。
秦语岑接过霍靖棠手里的又递上来另一碗馄饨:“你吃了吗?”
“我吃了。”霍靖棠在那里吃了一碗,边吃边等着打包的,“你赶紧吃。”
秦语岑没有再哆嗦了,吃了起来。
这样的画面很美。
而把秦奶奶送老家安葬的秦语容回来后听说叶绮云住院了,赶紧到了医院里来,她一路焦急到了病房,
她拉着叶绮云的手,眉眼间都是担心地看着她缠着纱布的额头:“妈,你怎么会这样?你担心死我了。”
叶绮云轻拍着秦语容的手:“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到了。”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如果让唐叔知道了,一定会生我的气。”秦语容自责着,“以后我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再也不能让你这么不小心摔倒伤到自己。”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脆弱,这只是意外。”叶绮云宽慰着她,“这和你没有关系,你别这么说。”
秦语容却固执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受伤,否则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称职。”
叶绮云却抬眸看向了站在秦语容后面的秦语岑,胸口涩然,她真正的女儿在那里。可是现在却不能相认是吗?
秦语岑也知道叶绮云的意思,她只是轻轻的摇头,让她不要这么突然告诉不知情的秦语容。
秦语容对叶绮云也是十分的关心,嘘寒问暖的。
“我真的没事。”叶绮云摇头。
秦语容确认了好次才放下心来,她才注意到身后的秦语岑:“姐,你怎么在这里?”
“是你姐把我送到医院的。”叶绮云插话道。
“姐,我替我妈谢谢你。”秦语容感激地拉着秦语岑的手道,“姐,你还情着孕,你要不赶紧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照顾妈,你放心吧。”
“我没事,我不累。云……姨没事就好了。”秦语岑差一点叫成了“妈”。
“容儿……我和你她聊了很多,我你姐挺投缘的,我想和她多聊聊。”叶绮云好不容易认回了女儿,自然是想争取和她多在一起的时光。
“妈,我姐她还着孕,不能多费神的。改天你出院了,我陪你去姐家里,你想怎么聊就怎么聊。”秦语容保证着。
叶绮云也不好再多作挽留,怕是秦语容会看出什么端倪,怕她会胡思乱想。就这样秦语岑也只好离开:“云姨,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你让靖棠来接你吧。这样我放心些。”叶绮云提醒着她。
秦语容把秦语岑送离开后折回来,她拿了苹果去洗,然后削好切成丁装在盘子里给叶绮云:“妈,你多吃点水果。”
“容儿谢谢你。”叶绮云接过秦语容叉的一块苹果。
“妈,我是你女儿,照顾你是应该的,你谢我做什么?”秦语容笑着,也拿了一块苹果放进了嘴里。
叶绮云刚把苹果送进嘴里咀嚼,就呛到了。她不停的咳嗽,苍白的脸色转为涨红。
秦语岑立即倒了一杯水给她,一边帮她拍着背部:“妈,你怎么了?”
叶绮云只是抬起手摆了两下,心里更多的是酸涩。
她喝了水,好不容易才不咳了,她也失去了吃水果的兴致:“容儿,我想睡会儿。”
“好,我陪着你。”秦语容替她把枕头放好,盖上被子。
“你不用陪我,你也可以趁机出去走走。”叶绮云侧着身,说完闭上了眼睛。
秦语容就坐在床边,没有打扰叶绮云。
她坐了许久,也想起身活动一下。
她走出病房,想着要不要去给唐勋打电话告诉他叶绮云受伤的事情。如果不说,以后他知道了,免不了会对自己更加的看不顺眼。想到这里,秦语容决定还是告知唐勋。
她拨了唐勋的电话,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紧,心跳加速,很是紧张。她是怕唐勋的,很怕。
终于那边接通了,唐勋接了电话:“语容你有事吗?”
“唐叔,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妈,她摔伤了额头在医院里住院,我本不是敢告诉你的,怕你责备我,可是我想若不告诉你,你知道后会更生气,所以……”秦语容自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说到最后,咬咬唇便不再说下去了。
唐勋在那边捏紧了手机,脸色一变:“秦语容,算你识相。”
他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秦语容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一直咬着唇,就这么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
然而当唐勋风尘仆仆的赶赴到了医院的时候,站在叶绮云的面前时,叶绮云完全都惊呆了。她没有告诉过唐勋她受伤的事情,就怕他会跑来。她就这么盯着唐勋,没有掩饰眼里的惊讶。
“你怎么来了?”叶绮云轻启红唇。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低着头的秦语容的身上,后者心虚的垂下了羽睫,也大方的承认了:“妈,是我先说告诉唐叔的。我怕唐叔他担心你。”
叶绮云只是抿着唇,什么都不说了。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聊。”秦语容赶紧找了一个借口离开,这里应该留给他们。
“我不来是不会知道你受伤了。”唐勋浓眉拧在一起,坐在床沿,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额头上的白色纱布,“我才走三天,你就把自己摔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是意外!以后我会倍加注意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该忙你的工作就忙你的。”叶绮云微低着头,把目光落在别处。
唐勋的深情和关心,她真的难以承受。
她总觉得这样对不起关易,她曾说过她只会他一人。即使是现在关易不在了,她也不想对不起他。她应该信守着当初的承诺,况且关易还是因她而死。
“能不逞强吗?”唐勋心疼地叹惜,“能依你的我都依你了,为了你,我放弃了很多我做人的原则,也想办法帮你见到了秦语岑。我做的够多了,不是吗?还需要对我这样吗?”
叶绮云轻颤着羽睫:“阿勋,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无法回报。”
“我从没想过要你回报我。”唐勋微扭头,目光落在窗外,“是你在不停在告诉你自己你欠了我。其实你并没的欠我什么,因为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无论对的错的。我从没有后悔过。如今,她该是原谅你了吧?她认你这个母亲了吗?”
“岑岑她是原谅我了,她叫我妈了。可是我依然还是没法光明正大的认回她,因为容儿她还不知道她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不知道她姐姐语岑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叶绮云很是为难纠结,“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对容儿说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是她的养母陈桂秀导致的一个误会,是她因为钱才这么做。她是想要钱,所以才把容儿说成是我的女儿,为了就是想让容儿知恩图报,以后从容儿的身上得到更多。她只是把容儿当成了一个获取金钱的工具而已!这样的真相太残忍了,我和岑岑都不想伤害到她。”
“你现在的想法和我当初是一样的。我也是极力地隐瞒曾经的一切,就是怕你知道真相后觉得痛苦和残忍,但是我做了那么多后,你还是知道了真相,所以你就算现在不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也会自己知道的。真相是无论你做什么都隐瞒不了的。”唐勋作着一个比喻,“所以顺其自然地告诉她,这样是最好的,知道的真早也许伤害就越少。”
唐勋语气幽幽,似乎有些陷入了对往昔的一种思考中。
也许他一直说自己不后悔,但是在心里还是反复的思考琢磨他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他想来想去也只是想到一点,那就是他无法割舍对叶绮云的爱,无论是曾经她对自己的背叛,还是现在对自己的怨恨。他想做的只是爱她,从生命开始到生命终结也许都摆脱不了这样的魔咒。可就算他拼尽了力气后,她似乎也不肯接受他。
叶绮云也低着头,也在想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从一向恩爱有加的夫妻变成陌生了许多,那种陌生不是距离上的,上内心里的。唐勋一直努力地靠近她的心,而叶绮云却离他越来越远。
他们就这样静默着,看着外面夕阳落下的余辉,把瞳孔染上了金红色。
他们却不知道在秦语容就让在门外,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无意中知道了秦语岑才是叶绮云真正的女儿。而她只不过是陈桂秀利用的一颗棋子!她的人生总是这样,被他人利用和伤害。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场笑话,逗乐了别人。她没有体会到更多的快乐,除了秦语岑后来对她的原谅和包容,还有现在从叶绮云身是提到了从没有过的母爱。她才觉得人生充满了温暖和希望,可是就是在刚才这样的梦就硬生生的撕碎了。她觉得自己一直渴望的美好世界就这样坍塌了。心中浮起的是说不出的绝望感觉,突然就觉得人生已经走到了进了最黑暗的阴影里,再也无法快乐起来。
秦语容的心在抽痛着,一抽一抽的,仿佛一只手紧握着她的心脏,用力去攥着,也不管她疼不疼,这样狠狠地想从她的心房里把她的心脏掏出来。那种痛让她无法形容,只能拼命地咬着唇,捏紧了手紧,压抑着。
“容儿,你这是怎么了?”秦语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秦语容表情不对劲,“是哪里不舒服吗?”
秦语容听到秦语岑的声音后整个人都一颤,她缓缓地抬头扬眸,看着面前关切着自己的秦语岑,她的眼睛已经红到充满了红色。她咬白了唇:“你不要管我!”
说完,她的手指松开紧扣着的门框,然后自秦语岑的身边快速地跑开而去。那被她隐忍的的泪水就这样飞离出她的眼眶来,伤心欲绝。
秦语岑只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一阵风而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茫然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去看从身边跑开的秦语容,却看到她站在电梯旁,手指不停在烦躁地按着电梯键。
秦语岑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担心道:“容儿,你这是怎么了?”
秦语容只是看着电梯红色的数字,一直按着键,没有回答秦语岑。
而秦语岑则更是焦急了:“容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也许能帮到你。”
秦语容停止了按键,回头:“你能帮到我吗?”
“你说出来就能了。”秦语岑依旧温和微笑。
秦语容从没有觉得秦语岑的微笑像此刻这样刺眼,觉得那是在向她炫耀一般。她内心的痛苦越加的膨胀,还伴随着自卑。她大吼着,泪水也在滴落:“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说完,电梯门就开了,秦语容就闪身进去,立即按下了关门键。
秦语岑与她就这样在门里和门外,就这样看着对方,就这样任电梯门闭合。
这时,秦语岑才反应过来,她想拦住秦语容,可是电梯已经在下行了。她拍着电梯门:“容儿!”
可是秦语容已经离开了。她完全没有弄明白秦语容的情绪怎么崩溃成那样,眼底仿佛滋生着怨恨,那种对她的怨恨,就像曾经她和关昊扬结婚,她妒嫉的眼神一样。这怎么了?
秦语岑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直到电梯上来,有人从里面出来。她却挡在门口。她立即退开,转身离开,往叶绮云的病房而去。
秦语岑敲门而进,看到了唐勋,眼底闪过惊讶。
而叶绮云和唐勋也都看到她进来。
秦语岑走过去,站床尾,看着叶绮云:“我刚才在门口看到容儿了,她似乎是怎么了,一脸的伤心难过。”
叶绮云和唐勋对视了一眼,然后道:“你说你来时候容儿在门口?那她不会是听到我们说的话了吧?”
“你们说了什么?”秦语岑的心一慌,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秦语容也不会那么反常。
“我们就说了要怎么对容儿说她是我女儿这个误会。”叶绮云蛾眉轻拧,看来是又出问题了。
秦语岑的心里猜的是这件事情,但又不敢肯定,现在听到从叶绮云的嘴里说出来就知道事情真的复杂了,也不怪秦语容会那么大,情绪几近崩溃无助。
“妈。昨天我会回想过这件事情。”秦语岑思考了许久,做了一个最好的安排,“容儿她一生艰辛。没有真正的体会过什么亲情。以前她走错过路,那也是因为陈桂秀对她的误导太多。她其实人心本善的。妈,我和你相认却并没有想过要取代容儿的位置回到叶家。我现在拥有了自己的爱人,宝宝和家,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幸福了。而且容儿对你也很好,比我这个做女儿还要体贴照顾你,所以我想就她一直做你的女儿吧,就她能多得到一些幸福。妈,既然我是姓关,那么我现在是有责任守护关家的一切。我现在就想把关家和关山从关昊扬的手上拿回来。我图的不是关家的一切,而是关家的一切不应该落在像关昊扬这样没有悔过之心的人身上。我怕以后我没法向爷爷和爸爸交待。”
她是叶绮云的女儿,但她并不想拿回这个身份。
她想给秦语容,想让她体会到一些快乐。
叶绮云微微翕动着唇瓣:“岑岑,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不能让你这么做!”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对于容儿,她是一个好孩子,但是我们可以想一个更好方法啊。她是你妹妹,我可以认她做干女儿,她依旧是我的女儿啊。你也可以回到我的身边,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难道要我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在面前却不能听你叫我妈,而是叫阿姨吗?还有就算我们现在不说这件事情,总有一天她也会看出来,也会明白的。长久的欺骗也是伤害,所以就让我们长痛不如短痛,大方一点,去面对现实。”
唐勋从床沿边上站了起来,看着秦语岑:“你妈说的对。长久的欺骗也是伤害,都是成年人了,就应该的面对真相的勇气,如果连这一都没有,那么又怎么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关昊扬不是占有了你以前的人生吗?现在还要让秦语容也占有你未来的人生吗?这对她对你都是不公平的!”
占有她的人生,她的确是不想!可是语容不一样不是吗?
她和关昊扬是不一样的。
秦语岑也在心里纠结着,轻咬碰上唇瓣。
“不用多想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谈谈,这才是对自己对他人人生负责的行为,不要学我。”唐勋想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他就够了。
叶绮云看着秦语岑,轻轻唤她一声:“岑岑……这是最好的办法。”
“好……”秦语岑想了想,他们说的的确都有道理。
这些几天唐勋都没有离开,陪着叶绮云,而这几天秦语容却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秦语岑有些担心,打过秦语容的电话都是在无人接听。叶绮云也怕秦语容会做什么傻事,也就尽早出院了。
秦语容其实哪里也没有去,她待在棠煌酒店里,足不出门。
当霍靖棠、秦语岑和唐勋,叶绮云赶去的时候,打开酒店的房门,就有一阵刺激的酒气窜入了鼻子里,屋子里面也是一片漆黑。
霍靖棠按亮了灯,一片光亮,让他们看清楚秦语容一个人歪躺在沙发脚下。当面对这强烈的光线时,她本能的抬手挡在眼前:“谁!”
“容儿,是我。”
秦语岑和叶绮云走近,看到秦语容一头乱发,一脸的憔悴,黑黑的眼圈像是熊猫一样,眼还肿得像是核桃。她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天在医院里穿的,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她面前的茶几上还有她身边都堆着啤酒瓶子,整个画面太过惊悚。
而秦语容眨了眨竽疼和眼睛,看着秦语岑和叶绮云,她呆了有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然后眼眶开始不可抑止的泛红:“你们来做什么?来笑话我吗?把我当成一个傻瓜一样不是?你们走,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秦语容最狼狈的一面被他们看到,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被放在人前观赏般难堪。她的内心纠集着的众多复杂的情绪,瞬间就把她的心防冲垮。
“容儿,你别激动!”秦语岑见她这样,心里并不好受。
“容儿,我们有话能好好说吗?”叶绮云也是温柔轻语,希望能让秦语容放松心结。
秦语容狠狠地瞪着他们,一字一字齿缝中吐出:“我没有什么和你们好说的!你们走,不要管我!反正我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谁都没必要管我,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来吧。同时也收起你们的假好心,赶紧走!让我留一点点自尊好吗?也让我静静。”
秦语容几近乞求的语气,她像是脆弱的婴儿般,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她埋下了头,用双臂把整个人都抱住,仿佛是一个圆球一样的。她整个人的身上透着无尽的悲伤和难过,让人看着都十分的心酸。
叶绮云知道伤到了这个孩子。
秦语岑看着霍靖棠和唐勋,压低声音道:“靖棠,你带唐叔到一楼的咖啡厅坐坐,这里有和我妈在就好了。人多了她会更难过的。以为我们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那好。”霍靖棠同意,“不过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秦语岑点头。
霍靖棠便对唐勋道:“唐叔,我们去咖啡厅喝杯咖啡,这里还是留给他们处理吧。而且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谈一下。”
唐勋便和霍靖棠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了叶绮云、秦语岑和秦语容。
秦语岑平静地走到落地窗边,把遮光的窗帘给拉开,让新鲜的空气和明亮的阳光透进室内。把室内的酒气给散出去。
她然后又走到了茶几边,把那些空空的酒瓶都捡到了垃圾桶里,把掉地上的抱枕拿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叶绮云见她在收拾着一切,她也加入,任秦语容一个人好好的想想。
当他们收拾完屋子,坐下来休息。
秦语岑看着对面的秦语容:“容儿,我知道你听了唐叔和我妈的谈话,知道了自己不是我妈的女儿,既然你已经听到了,我们也不想再瞒你什么。你听到的都是真的,但这又能怎么样?这并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姐妹情,你依旧是我的妹妹。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同样没有享受过母爱的我们都可以拥有一份母爱了,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应该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弄成这样,还说我们会抛弃你?不会的,我们是一家,就永远是一家人!”
“容儿,你姐说得对。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在我心里你也是我女儿啊,虽然我们没的血缘关系,但是感情不是假的。这份感情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叶绮云也接着秦语岑的话说,想要用这份感情来动容秦语容,“容儿,你相信我们,从没有过要放弃你。”
秦语容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她缓缓地抬头,眼眸中带着渴望:“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秦语岑和叶绮云都异口同声。
两人也一起起身,走到了秦语容的身边。秦语岑用手指把她脸上的乱发轻轻拨到了耳后:“你难道不相信我我吗?”
“容儿,你姐本是不想让我告诉你真相的。没想到你却无意听到,让你没有心理准备。你姐就过就算她和我相认了,也没想过我取代你的位置,拿回她的身份。因为你是她妹妹,是个好孩子,所以她希望你能得到更多的快乐。你姐都是在为你好,你真的不这样误会她。”叶绮云拉过她的手,指尖都透着冰冷,让人心疼她这么对自己,“是我自私,是我想认回你姐,想要她名正言顺的回到的身边做女儿。你要怪就怪我,不要和你姐生分了。你姐宁愿放弃也不想你爱伤,你姐的苦心你一定要体会。”
秦语容咬着唇,本就泛红眼眶里浮起了泪雾。她的羽睫染上了晶莹的细密的泪珠:“其实是我想不开,是我自私。是我嫉妒姐姐才是你的亲生女儿,而我是假的。我害怕自己现在拥有美好一切都被姐取代。是我不想自己变得一无所有,成为没有人要的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本就该属于姐姐的,我不该这么自私的想占有,姐姐没有错,你也没有,都是我妄想太多。呜……”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是她的心态问题。是她妒嫉心作祟。
“容儿,别哭。如果你不嫌弃就一直做我的女儿吧。我有你和你姐两个女儿,是我的幸福和快乐。”叶绮慈爱地抚着她的脸,用拇指温柔地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要我做你的女儿?”秦语容布满泪水的眸子发亮。
“当然是真的。”叶绮云点头给她信心。
秦语容却觉得这一切依旧像是一个梦,一个让她醒不来的梦一样。
她又转头看向秦语岑:“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说什么傻话呢?只要你能打开心结,知道我和妈都没有不要你就好了。”秦语岑把秦语容和叶绮云闪握在一起的手包裹在掌心里,“以后我们一起照顾妈。”
秦语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的点头。然后她扑进了秦语岑的怀里,然后放声痛哭,把心里的那些不快乐都化成泪水蒸发。
叶绮云则张开了双臂抱住了她们,三人都紧紧地依靠在一起:“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
而在楼下咖啡厅的霍靖棠和唐勋品尝着咖啡,一边等待着情况。
霍靖棠把咖啡杯放在碟子里:“唐勋,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感兴趣吗?”
“什么事情?”唐勋饶富趣味地看着他。
“关山。”霍靖棠薄唇轻吐出两个字来。
“此话怎么讲?”唐勋调整了一下坐姿。
“你知道岑岑是关家的后人,她理应该拥有关家的一切,包括关山。而现在关山却在一个外姓人的手里,这是岑岑的心病,岑岑的心病自然也会是叶姨的心病,叶姨的心病也会是你的,所以我们一起助岑岑拿回关山,我想这对你是十分有好处的。”霍靖棠手肘撑在扶手上,“我只是暗中出谋划策,做好准备,而你去执行,在下一次的股东会上助岑岑一臂之力。我想岑岑和叶姨都会记得你的好,这件事情你稳赚不赔。”
唐勋微抿薄唇,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巴,指尖摩挲着下巴的弧度。
如果这件事情成了,的确是有助于改善叶绮云对他的看法。他最在意的就是叶绮云,而叶绮云现在最在意的无非就是她的女儿。
“唐叔,岑岑的父亲已经过世了。一个已经不在的人,你是怎么也争不过的,不过幸运的你还活着,你还有机会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其实叶姨她只是心结太重,你为她做的一切她未必不知道。爱是不分对错的,也不是你那么狭隘的,你应该听过爱屋及乌对吧。以前你做不到可以理解,毕竟那个时候的伤害更大,而现在时光流逝多年,一切都在无声中变化。如果你能走出曾经的心魔,待岑岑好,叶姨又怎么舍得真的把你当成仇人,这么多年的夫妻更多是亲情,是亲人。如果你努力也许会在某一天让叶姨放下心结,你们将会更加的幸福。”
唐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端起了咖啡迎向了霍靖棠,后者也举起咖啡两人一起抿了一口。
虽然唐勋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霍靖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身世风波之后,秦语容也没有心结和阴影,表现得一如往常一样。秦语岑不能亲自到画廊工作,她也去帮忙。
秦语容想了好多天,这一天终于把陈桂秀的手机号翻了出来,打给了她:“妈……你在哪里啊?”
“我……我在外面找工作,听他们说南方城市好找工作嘛,工资又高,所以我就到这边来了。”陈桂秀其实是在撒谎,她拿着叶绮云给她的五百万又去吃喝玩乐了。
她这种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人,哪里会老实得做工养活自己。她本性贪婪,对钱财的喜欢毫不掩饰,所以一直都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钱财。敲诈勒索交易都是她惯用的手段。
“妈,你一个人在外面我真不放心,不如你回来吧,我这里刚好有一点钱,我想老区孝敬你老。若不是你帮我找到亲生母亲,我也不可能用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就给你一点钱,你就别出去工作了,我养你。”秦语容说得很诚恳,也很担心陈桂秀,“妈,我不想你这么辛苦,回来吧。我每个月给你钱够你生活消费了。”
秦语容知道只要说要钱,陈桂秀是一定会心动的。
陈桂秀果然是有些心动了,但她还是说了一面子上的话:“容儿,你这样拿钱给我好吗?我也怕让你妈知道了,会骂你的。”
“妈,她每个月都会给我零用钱,让我只管用,不够再向她拿,她也从不管我会怎么用。你就放心吧,这一点主我还是做的。只是我忍心看你这样辛苦,你该享点清福了,你拿着钱出去旅游也好。”秦语容一直说着让她心动的话。
陈桂秀叹了一口气:“容儿,还是你有孝心心疼妈。妈真的没有白养你,你能为妈好,我真的很开心。那妈就回来看看你,明天就回来。”
“好,你别坐火车,坐飞机。别节省那点钱。”秦语容好心提醒她,不过是想她能早一点回来,“妈,还是我给你订票,然后把航班发到你的手机上,你到时拿身份证去取就好了。”
“好好好,还是容儿你想得周到。”陈桂秀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她觉得自己让秦语容顶替秦语岑回到叶绮云的身边真的是一件很明智的决定。而秦语容果然也想到了她,为了报答她的恩情,所以就想用钱补偿她。还说以后都养着她,那真是太好了。秦语容就是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源源不断得到金钱,安乐离受的源泉。她后半辈子就能安享荣华。想到这里,她醒着都能笑醒了。
结束通话后秦语容便给陈桂秀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陈桂秀第二天便用身份证取到了机票,然后坐飞机回到了京港市。
秦语容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带陈桂秀去了一家日式料理,订了一个小包厢,两人相对而坐。
“妈,你还没吃过日式料理吧,海鲜特别好吃,今天就让你尝尝。”秦语容拿着菜单点着菜,一旁的服务员在记着菜品,“以后我每周带你吃一次不同的菜。”
陈桂秀感觉到秦语容对她挺好的:“容儿,妈以后就真的靠你了。”
“妈,养你是我做子女的责任。”秦语岑问她,“妈,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只要你高兴说好。”
“好好好。”陈桂秀翻着菜单,点了她觉得好吃的菜。
在等待着菜品上桌前,他们便边喝着茶连聊天。
秦语容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钱包来,打开从里面取了一张银行卡给放在陈桂秀的面前:“这张卡里有三十万左右,你先用着,不够我再想办法给你。密码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你收好了。”
三十万对于现在已经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陈桂秀来说并不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想到这是秦语容给她的,是她的一片孝心,她也表现得很开心。
她拿着卡捏着:“容儿,你把钱给我了,你是不是就没钱了?”
“怎么会,我还有一点钱。况且吃穿住行我都不出钱。你尽管用你的,不用担心我。”秦语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妈,你就安心的用就好了,怎么着我亲妈也不会让我饿着冷着是不?倒是你让我很担心。现在我还没有能力给你买房,就先给你租一套精修房住着。等我有钱一定给你买一幢大别墅,让好几个佣人侍候着你。你看行吗?”
“行行行,你有这份心妈就很开心了。”陈桂秀把那张卡收好,放到了包包里。
随后服务员送上了料理,果蔬鸭蛋寿司卷,三文鱼刺身、烤味增秋刀鱼,日式味增汤,日式牛肉锅……
秦语容还点了清酒,她拿过杯子,替陈桂秀倒上了一小杯,然后递过去:“妈,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今天我们就喝点酒助助兴。而且日本料理就是要配这清酒才最好。”
陈桂秀也端起小酒杯:“好,今天我也开心,喝点酒高兴一下。”
“妈,我敬你,谢谢你把我养这么大,还让我找到自己的亲妈。”秦语容说着感性的话,举杯向陈桂秀。
陈桂秀只是微笑:“应该的,看到你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两什么把那杯酒喝尽,秦语容又替她满上:“妈,吃点菜吧。”
陈桂秀也就不客气了,吃起了菜。
两人边吃边边喝酒,吃得很尽兴。
不知道是哪到哪一杯了,陈桂秀觉得自己头有些晕,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觉得眼皮好重,直想往下搭。
“妈,我们再喝一杯。”秦语容倒着酒。
陈桂秀则向她摆着手,然后揉着自己的额角:“容儿,我觉得我醉了,不能再喝了。”
“妈,我知道你的酒量好,这两杯怎么可能就醉了。来来来,再喝点。”秦语容不相信。
“我是真的醉……”陈桂秀话还没说完,就失去了意识,趴在了桌上,把面前的一个酱料碟子都打翻了。
秦语容停止了倒酒的动作,然后又试着喊了陈桂秀两声,还伸手去推了推她。结果她真的是不动了。
秦语岑看着已经趴在桌上,不醒人事的陈桂秀,她眼底和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凝结和消失,直到被冰冷的目光取代。她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尽,才重重放下。
她的眼里都是对陈桂秀的憎恨,浓浓的憎恨。
她知道如果不是陈桂秀一直利用她想要得到更多的钱,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的人生有一半是毁在了陈桂秀的手上!那个未出世就死去的孩子!还有她占有的属于秦语岑的身份!而她从这两件事情上得到了数目庞大的金钱,去挥霍去放纵!
在陈桂秀的眼里,钱比命还重要!她从没有一同情心,她的心是石头做的,所以才能这样残忍和漠视一切!
而她绝对不会放过陈桂秀,绝对不会!
秦语容付了钱,把陈桂秀扶起来。她自己租了一辆车来开,把陈桂秀给塞进了后座里,然后娱驶离了这里。开到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废弃的建筑楼前。
她把依然还在昏迷中的陈桂秀的手给捆着,给她蒙上了眼睛,封上了嘴。这才扶着她往里走!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到了顶楼。她把陈桂秀给丢在了地上,然后也一屁悬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累得她出了一身的汗。
秦语容休息够了后,把陈桂秀给绑住,绳索的另一头则系在牢固的柱子上。
她取出了带在身上的一瓶矿泉水浇在了陈桂秀的脸上。她便清醒了过来:“谁TM的不长眼睛,敢泼我水——”
她甩动着脸,在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秦语容。现在天色已经暗,只有惨白的月光照射在地上,把她的影子拉长。而秦语容是侧站着,她一张冰冷的脸隐在半明半暗中,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陈桂秀还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着,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楼层的边缘。她侧看看了一下,至少十多层楼的距离,她害怕地扭回头,然后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人,心里完全没个底,可是嘴也被封着,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声来。
秦语岑弯腰,一把扯掉她嘴上的封口胶,一点也不怜惜,疼得她觉得皮肉都要被她撕下来了。
陈桂秀疼得用手去蹭自己的脸,而后才道:“容……容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秦语容冷笑一声,“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除了你这个害人精!”
“容儿,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说不让我这么辛苦,要孝敬我吗?”陈桂秀吞咽着口水。
秦语容蹲了下去,唇边的笑意很狰狞:“我不说这么说,你会回来吗?我能这么顺利把你绑住吗?陈桂秀,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不——”陈桂秀大叫一声。
“这由不得你说不!你就受死吧!”秦语容一脚踢中了陈桂秀的胸口,这一脚很用力,疼得陈桂秀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被踢破了。她整个人就这么飞了出,系着她的绳索也被拉动。然而陈桂秀并没有被吊在空中,因为她双手紧紧地扣住了楼层的边缘。她整个人都憋红了脸,加上胸口的疼痛,她觉得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可是她不想死。她那么多钱还没有花光。她不甘心!
“容儿,你杀了我,你也会坐牢的,我死了不足惜,可是你还那么年轻,你还有更好的未来!你有一个那么我钱有势的妈,你有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何必何自己过不去?你放我了吧,我以后都不会要你的钱了。我发誓!”陈桂秀这么悬在空中,感觉到阵阵阴冷的风吹过。
“你够了!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像你这么残忍恶毒的人老天爷都不收你,只好我来替天行道了。”秦语容走上前两步,低头看着攀着楼层边缘的陈桂秀,她的眼里除了恨依旧是恨,没有半点的同情心,“是你让我去勾引关昊扬,让我母凭子贵把秦语岑给赶出关家坐上关家少奶奶的位置,为的也是日后你好从关家得到更多的钱,也是你把我带去引产,和安倩妮交易换取钱财,还是你让我顶替了秦语岑的身份去认了叶绮云。从而拿到了五百万!你用我不停的换钱,只为满足你的私欲!其实我根本不是叶绮云的女儿,你让我对不起我姐!你把我推到了一个难堪的境地里!你让我做了一场灰姑娘的梦,梦醒了,我跌得更惨了?”秦语容回忆着往昔,痛斥着陈桂秀的恶行,“你说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为什么还不去死?还活得好好的?老天爷没有长眼睛,让你这种人继续活着害人,所以那就由我来做好了。”
她轻轻一笑,笑得特别的忧伤,眼睛里都是悲苦的泪水。她强行的压抑而下,狠狠地瞪着她:“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为我姐报仇!我自己报仇!”
“容儿……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为你好。关昊扬不承认你和孩子,我那么做,也是想你未婚生子,这辈子就完了。我和安倩妮交易也不想替你讨些损失,为你的以后着想。把你推到叶绮云的面前,也是想你以后能有一个依靠,让你有一个豪门背景,以后恋爱结婚谁敢看不起你?容儿,我都是为你好啊。”陈桂秀开始满口谎言,极力狡辩着,只想替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可是她这样一点也不知悔过的模样,让秦语容的心更恨她:“你是为我好!为我好的话,那些钱你到是用得开心!”
“容儿,钱我都给你存着,你放了我,我马上全都给你,以后都不来打扰你了,彻底地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有多远滚多远。”陈桂秀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以为秦语容在乎的是她把钱全拿走了。
秦语容吐了一口气来:“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稀罕的是钱吗?不,我要的不是钱,是你的命!”秦语容的眼底闪烁着泪光,“我的人生就是因为你的存在而毁得一塌糊涂!”
秦语容站在她面前,抬起脚一脚踩在了陈桂秀的攀着楼层边缘的手指上,她用鞋底用力的碾压着,一阵剧痛就从手指传遍了陈桂秀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上,疼得她惨叫出声,回荡在这漆黑阴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森惊悚!
陈桂秀已经没有了力气,身体已经开始往下坠,加上秦语容这狠狠的一脚,让她完全毫不支撑之力。就这样松开了手,可是就在她下落的这一瞬间,她用力气,双手紧紧地所住秦语容的脚腕,带动着秦语容一起下坠。秦语容反应过来里,双臂撑在了台上,防止自己掉下去。她的双手把绳索抓住,在自己的手手腕上绕了几圈。
“既然你要我的命,那就一起死!有你陪我一起下地狱,我也不会寂寞了。”陈桂秀在下面紧紧地抓住了秦语容的脚腕,死不放手!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的机会了,就想拉着秦语容给自己垫背。她活不成,也不能让秦语容有机会活!这样她似乎才不会有遗憾了。
“你死了当然会下地狱,还是十分层地狱!那是因为你做了太多的坏事。而我没有你这么恶毒!”秦语容的声音被风吹散。
陈桂秀不再伪装,冷笑出声:“秦语容,我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你的手上。以前是我一直为你没主见,没智商,你太愚蠢,这一次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能把要骗回来,并且在胆子做这么大胆的事情!我真是小看了你!”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再愚蠢的人在吃亏后也会聪明起来!”秦语容的脚下吊着陈桂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她的重量给拉着,身体就你被撕裂开来!
“你去死吧!”秦语容把扭动着自己的脚,想摆脱陈桂秀,可是陈桂秀也很顽强,就这么抓着她。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等你耗尽力气后我们就一起掉下去!到时脑浆都会被摔出来,哈哈哈……”陈桂秀恐吓着秦语容。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秦语容依蹬踢着她,“我今天来这里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我不会怕你的!”
秦语容一边踢着她,一边抓着绳索,让绳子在边沿上摩擦着撕裂着。她努力地磨着,额头都滴下了汗水。就在绳子要断裂前,秦语容的双脚往陈桂秀的门面上一踢。恰好绳子就断裂开来,接着陈桂秀就像一个破口袋一样,往下坠落,赖速度很快,她很快融入了一片黑暗里。接着秦语容听到了陈桂秀落地时的声音。她虽然说着不怕,但是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就浮起了刚才陈桂秀说的脑浆迸裂的画面!
她赶紧抓着绳索,双臂撑着地面往上爬。费了她好大的力气,她才爬上来,然后耗尽了力气整个人都竣倒在了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她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
夜色森森,冷风阵阵,秦语容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她觉得自己背脊上一片冷汗,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杀人了!
她的内心不断地浮起了害怕恐惧……
这是后怕。
秦语容脚软的扶着一旁的柱子站了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她就已经跪了下去。双手撑着地面,低着头,长发也顺势垂落,泪水也滴了下来,湿了面前的地面、
她真的好恨陈桂秀,虽然她养育了她,但是她却只是把她当成换取金钱的工具,从没有把她当成女儿来疼,也没有给她真正的母爱。她把自己害得那么惨,她杀了她也是她活该!
她如此对自己说着,不让自己害怕!
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然后起身,赶紧收拾了事发现场。然后离开了这里。她不敢去看陈秀坠亡的地方。上了车子,赶紧开离了这个地方。
秦语容开车回到了棠煌酒店,进了自己的房间,赶紧去浴室脱衣洗澡。她站在花洒下,闭着眼睛,任热水从自己的头顶淋下来,把一头发丝都淋湿紧贴在自己的肌肤上。
她在生起要杀了陈桂秀的念头时,一点都不害怕,甚至是带着兴奋的。而当她真的把阿桂秀给杀了之后,现在倒是觉得自己无比的这害怕。她整个人都是发软的,身体不停地要发抖。尽管这水温很温暖,但是却依旧温暖不了她的身体或者说是内心。
她用力地洗着自己的身体,搓着双手,她明明没有沾有一丝的鲜血,却觉得自己的身上却散发出让人恶心的血腥味。她取来沐浴露抹在自己的,用尽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去清洗自己,不忍心依旧觉得自己没有把自己洗干净。她要浴室里整整洗了两个小时,洗了不下十次的沐浴露,这才觉得好一点。她关上水,裹着浴袍走出来。
她披肩的黑发还滴着水,把肩头的浴袍打湿。她没有心思去吹头发,直接倒在了床上,以一个侧身弯曲的姿势,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和孤独。头发的水份把床单打湿,晕出了一片水渍。
秦语容不敢睡,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陈桂秀那样脸在息的脑子里变成血肉模糊。她只能让自己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支撑了多久,才在无比困乏的疲倦之下睡过去。
也许是太困了,所以她竟然没有做恶梦。
她起床收拾好自己然后去把车子退了,然后去了画廊帮忙。
三天后她随唐勋、叶绮云一起去棠煌帝景做客,也是为了补偿上一次唐氏夫妇在这里吃饭被打断。而这一次吃饭气氛比上一次好太多,大家其乐融融。
饭后,他们坐在客厅里,正好客厅的电视正插播着一则新闻。
“本台插播一条实时新闻,今天8月20日,据相关人事发现城郊一处废弃多年的烂尾楼处发现一具女尸。发现者随后立报案,警方已经紧急赶赴现场并进行封锁。从死者的身上搜出了身份证,名叫陈桂秀,女,四十八岁,住址是是京港市临县小鱼村人。死者穿着一条蓝底的连身裙,手脚被绳子捆住。具法医初诊断,死者生前有过挣扎的痕迹,殆因是从高处坠楼而亡疑为他杀。因为高温天气恶劣,所以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需要进一步进行的鉴定……请家属或知情者与警局联系,提供线索……”
电视播放的画面里死者的露在外面的都打了马赛克,看不清楚她的模样。画面里有许多警察在场,还有围观的人。
“竟然是陈桂秀?”叶绮云吃了一惊,“你们说会是谁杀了她?”
她不是拿了她的钱后就消失了吗?她想指不定她在哪个地方吃喝享乐!没想到竟然死得这么凄惨!
秦语岑接过叶绮云的话来:“谁杀了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该死!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害了人命,这是报应!她若再不遭报应,那就是老天爷瞎了眼睛。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一说到陈桂秀,秦语岑就从心底深处涌起了厌恶和憎恨。
霍靖棠伸手去揽着她的肩:“好了,别为这种人而坏了好心情。”
“靖棠说得对,为这种人生气真不值得!”叶绮云也赞同。
这时秦语容帮着刘妈把切好的水果送到了客厅来。看到这条新闻时,她手里端着的水果“啪”地掉落在地上,水果散落在地上。
坐在客厅里的人都看着她,只见她脸色异常的苍白,唇上一点失血都没有,额头上还浮起了冷汗。她的瞳孔里都是惊恐的颜色。
叶绮云见她这样,起身去握住她颤抖的手:“容儿,你怎么了?这种新闻是有些怪吓人的,你是被吓到了吧?没事的,也没看清楚样子,别怕。”
“容儿,她死了也干净了。我们该感谢那个把她除掉的人,你别怕。”秦语岑也安慰着她。
她们都以为秦语容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对方是陈桂秀,所以秦语容这样反常。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秦语容内心那种恐惧感,仿佛是一头会吃人的魔鬼在噬咬着她的心脏!
“我……我不舒服,我想回酒店了。”秦语容神色慌张。
“哪里不舒服,我打电话让医生来给你看看。”秦语岑伸手去抚上的她的额头。
“姐,我就是想躺一下,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秦语容拉下她的手。
“要躺还不方便,楼上,你以前的房间还留着,上去躺会儿吧,吃晚饭的时候叫你。”秦语岑微笑着,“好了,去吧。”
秦语容没有办法,只好上了楼,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她害怕地抓紧了被子,心里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这让秦语容都快发疯了,她怕警察会察出什么来!她怕自己被关在小房间里,被警察不停的拷问!她怕再一次被关到全是高墙和铁丝电网的地方,失去自由,受尽欺压。
她终究还是在这样的挣扎里耗尽心力,渐渐地睡了过去。在睡梦中,有人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吓得她立即挥手狂舞着,一边念着:“你是罪有应得!是你逼我的!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容儿,你做恶梦了吗?你醒醒,看看清楚是我。”秦语岑抓住她乱挥的手双手。
秦语容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人的确是秦语岑,但是她已经冷汗直淌。她反扣住秦语岑的手:“姐,我……我杀人了……”
秦语岑却不以为真,以为她是做梦后说的胡话。她轻拍着她的脸想让她清醒:“容儿,醒醒了。我是你姐。”
“姐,我真的杀人了。陈桂秀是我杀的!是我杀的!”秦语容一脸的痛苦,还有害怕。
这些日子以来,她像是生活在地狱里,每一天都过得胆颤心惊的。她抱着幻想祈祷着不要被人发现,可是还是被发现了,还上了新闻,连警察也介入了。她真的完蛋了!
“容儿,警察都还都还没在破案,你怎么就把这罪揽在自己的身上了。你赶紧起来洗把脸,然后吃饭。别再胡叫乱想,胡言乱语了。”秦语岑依旧不相信秦语容的话。
“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秦语容眼角有晶莹浮起,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天晚上,然后开始回忆述说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秦语岑刚开始只当她在说故事,可是随秦语容越说越多后,她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也觉得秦语容不像是在撒谎。她握着秦语容手手渐渐地在用力收紧。
“姐,你现在相信我了吧?我没有胡说,我没有神经错乱!她是我杀的!”秦语容看到秦语岑的脸色,一脸的浓重。
“你怎么这糊涂?她这种人老天爷会收她的!为什么要自己去做这件事情?”秦语岑咬着唇,不知道如何是好。
“姐,我不杀了她我没法活!她害得我这么惨!”秦语容掩饰不住自己的愤怒和憎恶,“你知道吗?尽管我现在如此的害怕,我却一点也不后悔我的选择。事情从来一次,我还是会决定亲手杀了她!”
“你先别怕,先下去吃饭。然后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这里。这件事情我和靖棠说说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她是死有余辜,我不能让你去随她陪葬。”秦语岑这一次想要感情用事了,想让霍靖棠帮一次忙
“好,我听你的。”秦语容现在已经无路可走,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有秦语岑了。
“还有这件事情你除了告诉我,还对谁说过?”秦语岑替她把脸上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动作十分的温柔小心。
“除了你我没有对谁说过。”秦语容摇头。
“从现在起,谁都不要说,越少人知道这件情越好办。”秦语岑严肃地叮嘱着她,“连妈都不能说,不能让她操心。”
秦语容重重点头。她收拾好自己,然后深呼吸很多次,让自己调整到一个比较好的状态,才和秦语岑一起下楼。吃过晚饭生,秦语岑就说让秦语容留在这里陪她些日子。
叶绮云和唐勋则离开了这里。当送走他们后秦语岑拉着霍靖棠进了书房,要和她商量秦语容杀了陈桂秀的这件事情。她想时间紧迫,越快解决越好。
随同的秦语岑一直低着头,都不敢去看霍靖棠那双锐利到能洞悉人心的墨眸。她知道自己一旦对上,就会被他看穿。
秦语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霍靖棠,他虽然也有些诧异像秦语容这样柔弱的女子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和勇气去杀人,但很平静地听着秦语岑把放说完。他的眉头偶尔会蹙一下,这样细小的动作看得秦语岑和秦语容都有些心里没底。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霍靖棠背靠着书桌前的边缘,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
“我是今天才知道的。”秦语岑答着。
“我是问她。”霍靖棠的冷锐的目光落在了秦语容的身上。
秦语容抿了抿唇,不敢直视霍靖棠的眼睛:“我……我怕……”
“你以为怕就不会被人发现吗?怕就能解决问题?”霍靖棠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环抱着自己,眉头蹙着,似在思考,“事情从发生到现已经三天了。现在警方已经发现介入调查,这是要立案成刑事案件。而负责这次案件的就是沈淳。沈淳你们也见过,他的为人十分的刚直不阿。就算是我的面子他也不可能会给。他在警界也是十分有名望的,破案第一高手。什么样棘手的案子到了他的手里都能被他给破了,抓住凶手。你遇到他就别想抱侥幸的心态。”
“而我并不赞同她逃避法律的责任,做了触犯法律的事情应该承担起后果来。无论对方有多么的十恶不赦,但是你不是正义的使者,不是你想看谁不顺眼就要杀了谁报仇解恨。现在是文明的法治社会,不是你们看多的武侠电视。”
霍靖棠如此道,似乎并不愿意替秦语容逃过这一劫。虽然他是有这个能力摆平事情,但他并不想破坏法律的世界,让他人抱有侥幸的心理,以为做错了事,而且是杀人这么大的事情还能逃脱罪责,那么这个世界就会乱了。有钱有权利不是可以嚣张的理由,更不是可以藐视法律的资本!做人始终是要讲良心的!
“可是靖棠,容儿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容儿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她去为陈桂秀赔命!况且陈桂秀她并不是什么好人!也该有这样的下场!”秦语岑心里一急,拉着他的手臂乞求着他,“事情已经成定局了,陈桂秀也活不过来了。你就帮容儿这一次,以后她不会再这么冲动行事了。”
“冲动就是魔鬼。”霍靖棠薄唇吐出的话让秦语容越发地低垂下头来,“害的往往就是自己!报复有很多种方法,但绝对不是牺牲自己,同归于尽,这是最愚蠢的方法!真正的想要报复对方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能从中体会到报复的快感。你看你现在把陈桂秀给除了之后,除了害怕还是害怕!秦语容,你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怎么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做才不让你姐操心?”
“姐夫,我错了,真的错了。”秦语容很觉得霍靖棠说的话虽然很尖刻,但却有道理,“你说得对,我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起后果来。不应该想到要逃避,现在我就去自首。这样我也不会一直提心吊胆的害怕了,也许就解脱了。”
秦语容从沙发内起身,向霍靖棠和秦语岑鞠躬,就要离开。
秦语岑上前一把拉住她:“容儿,你去自首的话至少都得是无期!我不想你去!”她又回头看着一直无动于衷的霍靖棠,“靖棠,我求求你了,就这一次帮帮容儿!”
“姐,别让姐夫为难了。这是一条人命,不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秦语容选择面对,与其这样忍受着心理上的煎熬,不如甩掉这个心理包袱。
人不怕身体上的痛苦和煎熬,因为心理和精神上的更让人疯魔和崩溃。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那么就会疯掉,成为别人口中的精神病。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她宁愿去认罪。
秦语岑抱住了秦语容:“容儿,我不要你走。如果你要去自首,那么我也会去说我才是主谋!我也有杀害陈桂秀的动机!你已经失去了三年的青春,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孤单。不能帮到你,那么我会陪着你。”
对,秦语岑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拿自己去威胁着霍靖棠!她就要看看他是不是也会见死不救!
霍靖棠自然是猜到了秦语岑的意图,现在也只有她拿自己才能威胁到他了。她在赌他不会不管她,况且还是在她怀了宝宝的情况下。但是这样的方法未免太过幼稚。一个都需要在家里养抬的孕妇还能折腾着去杀人!自身都能保!
“岑岑,你要相信我有那个能力让你到不了警局。”霍靖棠从书桌边缘站直身体,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她,“你一个孕妇瞎折腾什么?信不信我真的见死不救!”
她敢肚子里的宝宝威胁他,那么他也敢拿秦语容的命威胁她!他什么事情都可以依她,但绝对不能拿她自己和宝宝开玩笑当筹码!他必须要把她这性子也改了,否则以后总拿这事来折腾他,生活会很惨的!
秦语岑听到霍靖棠这么说,唇角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眼眸中的的灰暗被惊喜代替:“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然后她拉着秦语容坐下:“容儿,快坐下,听听他怎么说。”
霍靖棠看着他们两姐妹,看到秦语岑眼里兴奋的火花,还带着一丝崇拜。他的心情也是非常明媚的。他清了一下喉咙,一本正经道:“如果这件事情在事发后立即就告诉我,那么要处理一个死人比处理这件案子要容易的多。”
“能不说废话吗?说重点,说办法!”秦语岑觉得自己憋着一口气。
“能别打断我好好听我说话吗?”霍靖棠不客气地坐在了秦语岑面前的茶几上,“陈桂秀的事情已经立案了,所以要想救语容只有一个方法,以人换人。那就是说找一个人去顶罪,才能让这件事情才能划上句号。”
“可是谁愿意去呢?”没有人愿意陪上自己的命或者自由为另一个人顶罪吧。
“钱。”霍靖棠的手指做了一下数钱的动作,“俗话说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是钱不能买命和自由,没有这两样有钱也花不了。”秦语岑反驳着他的话。
霍靖棠面对秦语岑话,挑了挑眉:“你是在怀疑我?”
“不敢!继续!”秦语岑哪里敢在这个时候怀疑他,若是他丢下这件事情不管了怎么办,所以还是得顺着他,哄着他。
“人选很重要。”霍请棠继续道,“这种人必须是可以为了钱可以失去了一切的人,包括命,所以这样的人很难找。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这几天秦语容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这里。我会安排好一切。找一个合适的人去自守,替你顶罪。”
“如果判了死刑,那么那个人不是就要以命相抵?”秦语容放在膝盖上的手揪起来。
“对,就是这样。”霍靖棠点头。
秦语容微微垂下了眸子,不再说话。如果真的是死刑,那么她就是又要害一个人了?她的指尖揪起面料,指尖浸着一种冰冷,让她更加的不安。
秦语容便一直待在了这里,等待着霍靖棠的安排。每天她与秦语岑做伴,看看电视,看看育婴方面的书,狂逛网店看上面的婴儿装。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她还是很不安。这种不是安不是对霍靖棠能力的怀疑,而是对自己的怀疑。她怕自己无法承受这样无形的精神压力。
她已经杀死了陈桂秀,她是该死,也是圆了自己的心愿。而她如果逃避责任的话,就会害了另一个人,两条人命背在身上。她仅仅是一个软弱怕事的女人,她终究是没有那么强大的心态。
短短的两天的时间里,她开始胡思乱想,开始精神压力倍增,她控制不住的会做恶梦。
这天晚上下雨打雷,秦语岑半夜被雷声惊醒。她看着窗户的方向,隔着窗帘也能看到外面的闪电一闪而过。她睡不着想起身,霍靖棠的手臂牢牢的固定着她的腰,声音透出刚醒的沙哑:“你要去哪儿?”
“我吵醒你了?”秦语岑面他面对着面,他的气息包围着她。
“不是你,外面打雷我也睡不着。”霍靖棠拿开放在她腰上的手,“你是想喝水?我去给你倒。”
“不是。我不渴。”秦语岑拉住霍靖棠的手,“我是想去看看容儿,她从小最怕打雷闪电了。”
“她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不是小女孩子了。”霍靖棠有些吃醋道,“你对任何人都关心有加,怎么就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呢?”
秦语岑俏皮的用指尖点了一下霍靖棠插俏的鼻尖:“我哪有不关心你?只是现在我得把对你的关心分多点给你女儿,所以你觉得我对你的关心少了。”
“是吗?”霍靖棠觉得还有这样的说法。
“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我还是去看看容儿,我不放心她,这两一在她都有些太紧绷了。陈桂秀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很大的后遗症看看总要放心些,否则我也会睡不着的。”秦语岑说话间霍靖棠已经把床头的台灯按亮了。
秦语岑才拿起了一件外套在身上,穿上了拖鞋。霍靖棠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因为怀孕却并没有长什么肉的背影:“我陪你。”
“不用了,就这几步路而已,还怕我有事么?”秦语岑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你就乖乖躺在床上等我回来就好了。”
霍靖棠勾着唇淡笑了一下,这话怎么听怎么像他是被临幸的那一个。
秦语岑走出了卧室,往秦语容的房间而去,是在左边的第二间。她伸手放在门把上,轻扭着开门,室内一片漆黑,只是闪电闪过时,室内亮如白昼,加上外面的树影摇晃,格外的阴森。
秦语岑的胆子不小,又是姐姐,所以自然不怕这些。她走到了床边,借着闪电看到床上的被子下根本没有人。她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她赶紧把灯按亮,环视着屋子里,没有看到秦语容。她试着叫了两声:“容儿,容儿……”
她想是不是浴室里,如果她上厕所她应该能看到浴室的灯光啊。她疑惑地走过去,站在门前,她突然觉得心慌。她伸手去推开了半掩的浴室门,接着打开了灯,浴室内亮了,而映入秦语岑视线的画面让她顿时尖叫出声:“容儿!不——”
秦语岑若不是扶着门框,她肯定就跌坐在地上了。
秦语容整个人泡在了浴缸里,而浴缸里的水染成了血红色,一片血水淹没在她的胸口。
秦语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浴缸,跪在了缸边上,她伸手把秦语容的淹没在水里的手给捞了起来,她已经泡得有些发白的手腕间赫然是一条很深的伤口,皮肉外翻,狰狞难看。
她摇着秦语容,还没有说话,她的泪珠就滴落了下来:“容儿,你醒醒——”
而听到她尖叫声的霍靖棠和秦语轩都先后赶了过来,就看到她用手拍着秦语容的脸,泪水不停的淌下来。她的心里又急又怕,她连连叫着秦语容,却得不到她的一丝回应。她整个人都被秦语岑这么又摇又拍,就往水下滑去。
秦语轩还穿着睡衣,看到这样的情景他的困意被吓飞了,整个人都给吓傻了!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霍靖棠大步上前,把秦语岑给扶起来:“小轩,来扶着你姐出去,这里太滑,小心摔倒。”
接到命令的秦语轩赶紧过去从霍请棠的手里扶过了秦语岑,她却挣扎着大叫:“不,我不走。”
“你若再耽误时间,那么秦语容的死活谁也不能保证!”霍靖棠眉头紧蹙,非常的严肃。
这句话果然奏效,秦语岑不再执拗了。秦语轩也劝她:“姐你就听姐夫的话吧。”
秦语岑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离开。她看着霍靖棠把秦语容从浴缸里抱了起来,然后放到了地上,找了一块布把她的腔上的伤口给缠住:“我现在把她送到医院去。你们就在家里等着。”
“不,靖棠,你让我一起去吧,我在家里会更不安心的。”秦语岑泪眼汪汪地请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