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叫山将鸡爪子冲姚秉儒扬一扬,“就说了这个……”
“啥意思?”
“道长说了,姚秉儒那后生不错,以后他便是太极湾的当家人,如此一来,太极湾的老百姓,天天都有鸡爪子吃哩……”
姚秉儒一拳捅在了陈叫山肚子上,陈叫山捂着肚子,一下躺倒,笑得身体抖个不停……
两人笑了一阵,姚秉儒正色道,“我若真当了太极湾的当家人,我先把那山上坡上的罂粟花,全给铲平了,全种上鲜花……迎春花,旱莲花,串串红,美人蕉,刺玫花,腊梅花,一年四季,啥花都有,把我娘接过去住,不用摘花,躺床上,一开窗户,就能闻到满屋子花香了……”
陈叫山点着头,将手搭在姚秉儒后背上,使劲捏了两捏……
陈叫山回头朝洞子里看去,见那那炷香的火点子,已经很低很低了,两手一撑,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露水,便朝洞子里走去,“兄弟们,兄弟们,起来了,准备出发……”
取湫队的兄弟起来后,便去马车上翻找铁器家伙,叮铃咣铛的一阵响,几匹马听见这响动,“突突”地打着响鼻,都不再嚼草草了,蹄子一下下地叩击洞里的碎石子……鹏天走过去,用手指梳梳头马的鬃毛,“伙计,你们激动个啥么?咱不是赶路呀,是打仗哩……咋了,洞子里把你们憋坏了?没事儿,回头我牵你们去太极湾,让你们撒开蹄子可劲儿地跑……”
三旺站在火龙丸的木箱子前,双手合十,双眼闭着,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东方木匠走过来,将空袖管搭在三旺肩膀上,“三旺,想啥呢?”三旺赶紧转过身,脑袋摆得像拨浪鼓,“没想啥,没想啥……”
七庆从身上摸出了一块钢洋,放到嘴边一吹,靠近耳朵,听了听声,而后将钢洋握在手心,手掌空着,摇了摇,朝上一抛,钢洋在空中翻了几翻,落在了地上,七庆赶紧趴下,脑袋凑上去看……
黑蛋正在一颗一颗地,往布囊里装弹弓石子,见七庆抛钢洋的举动,便一脚踢到了七庆屁股上,“庆,马上干仗了,你狗日的耍钱玩呢?”七庆冷不丁被黑蛋一踢,差点啃一嘴泥,拧过头不屑地说,“耍啥钱?老子这在算卦呢……”面瓜接话说,“庆,算出啥了,你以后娶几个老婆,能生几个娃娃?”
顺娃拿着一把长刀,在裤子上蹭了蹭,似乎嫌不锋利,又在洞壁上“呲咣呲咣”地磨了起来……大个子也拿着刀,见顺娃在磨刀,左右看了看,也在岩壁上磨起了刀……
二虎屁股上的箭伤一直没好利索,便将裤腰带解开了,将裤子又朝上提了提,重新将裤腰带扎紧了些,大头正在一圈圈地朝肘子上套绳索,看见二虎系裤腰带,便笑说,“咋地二虎,睡一觉起来家伙硬,裤子都兜不住了?”鹏云拍拍大头脊背,朝瘫婆那边努努嘴,示意大头说话不要太难听……
泥瓦岭的乡亲们,或抬或扛,已经在洞外将水虬船和火龙车,全都弄到了身上,民团兄弟将枪在肩膀上挎好,用袖子一下下地擦拭着枪管……
东方木匠站在山洞口,冲姚秉儒说,“我留在这儿守着你娘,放心吧!天亮后,孟老兄会派人来接应的……”
陈叫山见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便掏出打火机,将自己手里的火把点燃了,将火把又朝鹏飞伸去,鹏飞的火把也点燃了,兄弟们逐个传递着,将手里的火把全都点着了……
陈叫山走在最前头,“呼”地将火把一挥动,划出了一只火凤凰,大喊一句,“兄弟们,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