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秉儒吩咐兄弟们将三只大公鸡逮住,全都杀了,亲自扯了一把稻草,点着了,熏烤着公鸡身上的细毛,边熏边吩咐,要兄弟们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全部派人看守放哨,并抬手指着院东南那棵梨树说,“那梨树下,埋着几坛子老酒呢,挖出来!”罗明宽一听,说了声“好!”便去偏厦取来锄头,袖子一挽,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与几位兄弟挖了起来……
陈叫山一见这架势,心里充满了一种暖暖的感觉,想蹲下来跟姚秉儒说几句话,姚秉儒烤过了公鸡细毛,却亲自拎着去了厨房,拿起菜刀,开始剁起了鸡肉……
有几位兄弟见陈叫山跟着去了厨房,便走过去,对姚秉儒说,“大哥,鸡我们来弄,你和陈哥好久没见了,好好谝谝去……”
陈、姚二人,来到屋后小竹林,站定后,陈叫山欠身拱手,“兄弟,今日之事,当真是让你为难了……”
姚秉儒长叹一口气,连连摆手,“罢了,罢了……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也都棘手难办,你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权宜之计……”
两人在竹林里一番长聊,陈叫山将自己全家饿死,独留一人,如何一路逃难,来到乐州,怒杀恶犬,受夫人赏识,成立卫队,又如何调查灾民女子失踪一事,如何得罪了保安团余团长,萃栖楼、春云苑等等一众势力,种种矛盾,聚合一处,诸多因缘,促使自己踏上了取湫之路,以及在路上遭遇的一系列艰辛磨难,危机四伏……一口气讲了个八九不离十……
姚秉儒背着两手,静静听着陈叫山一番讲述,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不禁感慨,“当真是我错听了谣言,被人蒙蔽,陈兄这般大仁大义,我却一度不信,唉……”
厨房里的公鸡,已经焖熟了,香味飘至小竹林……
陈,姚二人,一番推心置腹长聊,皆觉相见恨晚,俨然故交……
鸡肉上了桌,酒坛启开了,板凳椅子都摆好了,姚秉儒将娘也从床上背到了院子里,姚秉儒让四位站岗放哨的兄弟,也回到了院子里,众人围坐一桌,谈笑风生……陈叫山举起一碗酒,向众人挨个敬酒……
忽然,罗明宽叫了一声,“尖娃,尖娃这狗日的呢?”
与姚秉儒的兄弟们相比,尖娃并不是姚秉儒的嫡系,而是混天王的身边的人!混天王听说姚秉儒要过河来看娘,觉着自己不管不问,也不合适,便派了尖娃一同前往……
大家左右看看,果真发现尖娃没见了……
“这狗日的,该不会是过河通风报信去了吧?”
“我记着挖酒那会儿,他还在呢……”
兄弟们回想一阵,越想越觉着不对劲,便四下地找,仍是没找到尖娃……
桌子前,只留下陈叫山、姚秉儒、瘫婆、罗明宽四人。陈叫山眉头紧皱,若有所思,而后对姚秉儒说,“兄弟,这回,我真给你惹下麻烦了……”
姚秉儒端着一碗酒,淡笑一声,唇角挂着一丝傲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真要敢派人来闹腾,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说着,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呯”地一声,将碗在地上砸了个落地开花……
恰在此时,却听西面河提上,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