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叫山边听边默默点头,若有所思……
大头便也对陈叫山解释说,混天王长期盘踞太极湾,凭借虚水河之天险,以及手里的几十杆枪,一时间,无人可敌!混天王枪法出神入化,百步穿杨,弹无虚发,即便用一块红布将双眼蒙住,也可依循鸟声,一枪将鸟击落……混天王疑心极重,知道自己最大的利器,便是枪,离了枪,自己啥都不是。于是,整天枪不离身,吃饭带枪,睡觉带枪,上茅房带枪,据说跟女人办那事儿,也是枪不离身……
北山一带,历年棒客土匪横行,有不少棒客,看中了太极湾这块风水宝地,想从混天王手里夺过来,结果,多少绿林好汉,血染虚水河,无数草莽英雄,葬身枪口下。而混天王似一头猛虎,盘踞太极湾,历经数十年,无人可撼动其霸主地位……
听到这里,陈叫山便问,“这个混天王,与小山王高雄彪相比怎样?”
大头挠挠耳朵,面露难色,“这个真不好说……小山王的武功,没得说,乐州方圆几百里,难逢对手!而且,小山王这人深沉得很,言行举止,没人能猜得透……而混天王,据说是一身膘肉,武功不咋地,人也大大咧咧,没啥城府,他就两个厉害,一是太极湾这天险,再有就是他手里的枪!如果比枪法的话,小山王高雄彪,肯定比不过混天王……”
陈叫山又问,“那我们去滴水岩白龙洞,是不是非要从太极湾过,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路径?”
大头摆摆手,“太极湾是必经之地!除非……除非长了翅膀,飞过擎天峰去……”在兄弟们听来,大头后面补充的这句,甚是多余:谁都知道擎天峰高耸入云,就听这名,便晓得高到极致,即便一般的鸟儿,都不一定飞得过去,更莫说人了……
陈叫山不住颌首,眉头拧皱,若有所思……
天已经完全黑得透透彻彻了,陈叫山熄灭打火机时,隧洞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今夜没有月亮,即便隧洞外最近的刺槐树,也完全看不见,使劲睁着眼睛,努力看好久,也只可看出一片黑糊糊的杂影来。
隧洞西口,吹进来一股子冷风,兄弟们顿时抱紧胳膊,蹲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冻得瑟瑟发抖……夜静得可怕,隐隐中,惟有虚水河的浪花,有规律地哗啦啦响着,偶尔的几只怪鸟,在山腰密林里叫唤上几声,马匹立在隧洞里,也冻得难受,不时地抬蹄磕地,蹄铁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脖铃声,“突突突”的响鼻声,揉杂一起,令人愈发感受到一种,暗夜沉沉的凄冷和索然,寂寥与恐惧……
陈叫山痴痴地望着隧洞外无极黑暗的夜空,想起了宝子的诸般身影、神情、言语……
宝子已经走了,滔滔河水,急流冲荡,险滩巨石,连个尸首都寻不着了,想为他入土下葬,也没个啥念想物件……他这一走,取湫兄弟中,更无人对北山之北一带熟悉了……
“队长,咱咋办呀?”七庆抄着两手,蹲着,朝陈叫山跟前挪步,“混天王既然在桥上动手脚,还安排人用枪打我们,说明他是一心要取咱性命哩!万一……万一混天王派人从后面包过来,咱就被困死这儿了,到时候,咱不是挨枪子,就是跳虚水河了……”
鹏天一把扯住七庆的衣服领子,一拉,将七庆拉倒在地,“闭上你那臭嘴,不会说话,别他娘乱说!有队长在哩,怕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