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没人出来迎接招呼,七庆有些不高兴了,见楼廊上有张桌子,桌子上有几个小茶杯,便抓过一个,“呯”朝地上一砸,大喊一声,“有人没?”
顿时,哗啦啦从楼道那边,一下跑出来十几个后生,跑了两步,分列两边,一位胖得有些变形的老鸨,扭着肥腰,抖着卷发,吸着烟卷,走了过来。待走近了,才细叫一声,“哟,稀客稀客呀,陈队长,卢家卫队的陈队长,哎呀呀呀,欢迎欢迎,招呼不周啊……”
陈队长四下探看着,坐在楼廊上,接过伙计送来的茶碗,徐徐吹热气,“听说萃栖楼乃乐州第一大洞天福地,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胖老鸨将手绢一抖,扭身坐到了陈叫山的椅子扶手上,旗袍上那洋香水的味儿,直朝陈叫山鼻子里窜,“陈队长可真会说话!不瞒你说,萃栖楼吃的喝的,那是抵不过必悦楼,若要说玩的,那可不是说大话,啥样的人来了,都有玩的,保准尽兴……”
陈叫山受不了香水的味儿,“哦”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险些使胖老鸨失了平衡。陈叫山背着手,踱着步子,脖子转来扭去,心里琢磨着:青楼这种地方,咱是真没来过,咋个说话,才不会让人看出咱是生客呢?思忖一下,便说,“最近有没有模样俊俏一点的姑娘?年纪不要大,嫩活一点儿的……”胖老鸨笑出“咯咯”之声,像是母鸡叫窝,“陈队长来了,能没有好姑娘么?”说着,手绢朝上一扬,身子一拧,示意陈叫山跟随她而去……
陈叫山冲四位兄弟挤挤眼睛,示意他们到别处转转,七庆会意,马上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之状,“哎哟,我得找茅房拉屎去……”三旺便搀扶着他,朝楼下走去……大头和面瓜,则背着手,吹着口哨,装作散步的样子,朝楼廊另一头走……
胖老鸨将陈叫山领到一间大屋子里,屋子靠里有一面大屏风,绘着金陵十二钗,在灯光映照下,金碧辉煌。
待陈叫山坐定后,胖老鸨将屋角的一个小铃铛一拉,十几位莺莺燕燕,迅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或拿手绢,或捏团扇,或插凤钗,或戴珠链,或低首含羞,或昂首妩媚,或手托下巴,以示乖巧,或侧身而立,将旗袍高高的开衩,故意撩开些,显露着白白的玉腿……
陈叫山打量一番,深吸一口气,转头问胖老鸨,“还有没?”胖老鸨一笑,挥挥手,又一拉铃铛,这一拨姑娘退下,又出来了一拨,人数更多,但陈叫山看来看去,感觉与上一拨,似乎没啥两样,几乎都是一个味儿……
一连看了三拨人,陈叫山还是摇头,便故意叹息一声,显出很失落的样子,转身朝门外走去……
刚走没两步,一位黑壮的汉子堵住陈叫山去路,皮笑肉不笑,“陈队长,没有合口的?”陈队长笑笑,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
黑汉子伸出一只臂,挡在陈叫山面前,“玩不玩,你得过去画个签!嘿……一声不吭就走,怕不是萃栖楼的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