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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悄悄降临,庭院的墙角的一片花园里,传来了蛐蛐的叫声。
这真是一个宁静怡人的夜晚。
破旧的木屋里,播放着民国时期的几首上海歌曲,一男一女,喝着茶,已经聊了很长时间,气氛倒显得有点暧昧和浪漫起来。
阿水甚至还请张雅青跳了一段交谊舞,
整个情景,好像民国时代的小资情调,怀旧,有些古老,又多了些岁月的背景和淡黄色的褪变风情。
丽江古城的上空,风声鹤唳,一道幽微的白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大半个城市,降落在巷子里,残影一闪,朗朗月空下,掠过一个飘逸的身影,就像一片落叶,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院子里,点尘不惊,就连鸣叫的蛐蛐,都没惊动。
这人一袭白色的长衫,身材挺拔,年岁三十出头,眉目间气宇非凡,端的绝世风标,好一个俊逸人寰的男人!
只是他长发微拂,却是全白,显得年青的面孔多了些沉重的沧桑和悲怆,气质更为冷异淡漠,让人无法逼视。
屋子里,古老的唱机传来了一首怀旧的歌谣:
“夜上海 夜上海 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 车声响 歌舞升平
只见她 笑脸迎 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 都为了 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晓色朦胧 转眼醒 大家归去
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
换一换 新天地 别有一个新环境
回味着 夜生活 如梦初醒……”
这首由20世纪40年代著名影星周璇演绎的《夜上海》传唱了六十年,一直风靡亚洲。
其实这是一部电影里的插曲。
这就是《长相思》,中国早期经典电影,由何兆璋执导,周璇、舒适主演。该剧以抗日战争为背景,讲述的是“朋友妻不可欺”式的中国道义下的爱情故事。
片中高志坚跟后心明、李湘梅夫妇为莫逆之交,同住上海租界。志坚教书为业,心明参与地下抗战工作,湘梅则是音乐学校高材生。太平洋战事爆发,日军进占租界。心明毅然离开妻子及失明的母亲,进入内陆抗战。志坚见好友久无音讯,慷慨以自己的工资接济湘梅与后母。惟湘梅不愿长期加重志坚的负担,在好友柳青的介绍下到舞场当歌女。志坚得悉后,勃然大怒,以为她甘心侍奉权贵。此时,志坚因与友合办学校,向学生灌输抗敌思想而被拘捕。幸得湘梅与柳青疏通宪兵,才能获释。志坚自此亦明白湘梅当上歌女的苦衷,二人之间更萌生爱意。抗战胜利后,心明断臂而归,为胜利付出了沉重代价。志坚眼见好友平安归来,不欲破坏大好家庭,怀着对湘梅深深的爱遂悄然而去……
此时此景,包括这首歌的来历以及这部电影背后的故事,作为一百多年蹉跎沧桑的传奇剑侠“白衣剑奇”木思风来说,自然知晓,也深有感慨……
想当年,他和爱妻不问世事,远离朝廷,避难西南。为了自己师门“寂灭宗”的光大,云游四海,之后远走昆仑。这期间,妻子一直留守木府,为当时丽江总兵林天放——也是自己的挚友照护有加,直到被迫下诏赐死嫦玉楚,林天放也愧疚自尽而亡……
从始至终,他都心知肚明,林天放是最先认识嫦玉楚的,一直深爱着她。
甚至,自己的妻子也或许爱过林天放。
但是,这一切都没真正发生过,“朋友妻不可欺”,所有的过去,都不堪回首,又难以忘怀,情义相知。
妻友双双身亡,或许,是一个冥冥注定的归宿吧?
却是让他思索百年,难以释怀,无法解脱这个情劫和恨憾。
他静静地站在院里,一身洗白的月光,一时听得痴了,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