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
月桐摇头:“没有了。他说,我欠他的这辈子若还不了,就下辈子再还。”
萧逸之脸色煞冷:“他休想!”他郑重的凝视她:“月儿,我们欠他的我今生一定清还。”
月桐面有怅然,眼中闪烁,欲言又止。
“你在担心刘莫寒的逼宫?”
月桐悠悠地点头。
“你怕他失败?还是怕他成功?”
“我……”
“月儿,他若败了,我会保住他的性命。他若成了,各藩王必会为入主未央宫争个你死我活;我会保他无恙。”
在萧逸之眼中,月桐看见了无可置喙的决断。
月桐感怀:“逸郎,世上会有你看不透的事吗?”
“你!你做事没有章法,套路。世上唯有你,让我难以预料。”
“我哪有?”月桐粉唇轻撅。
她的双眼像一池通透见底的清泉,却总出乎意料的,激起风云变色的暗涌!
萧逸之的吻蜿蜒而下,贴在她的红唇上,久久不愿离开。
帐外响起了鸟叫声。萧逸之黯然一叹,翻身而起。
“今晚我不能久留!我要走了,记住我的话。”
月桐重重地点头。萧逸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
破晓时分,月桐一夜难眠,没有惊扰还在休息的小茹,一个人走到帐外的小湖边。湖边的蒲草在风中摇晃得唰唰直响。
她摘下蒲草,用蒲草编起辫子,再把草辫子围成了两个相扣的圈。
“这么早,在做什么?”
月桐的身子一僵,把蒲草圈放入怀中:“没做什么,睡不着,出来走走。”她转过身,晨曦的红光映在刘莫寒俊逸的脸庞上,轻暖如晖阳,看似温和,却蕴含溶化人心的灼热。
“蒲草?蒲草韧如丝。”
月桐轻嗯一声,忙扯开话题:“侯爷怎么也这么早?”
刘莫寒淡然一笑,笑意中透出丝丝悲愤:“昨夜有人给我开出极慷慨的条件。”
“既是极慷慨的条件,侯爷就没有不接受之理。”
刘莫寒凄凄地笑了笑:“我,不甘心啊!”
月桐咬咬牙:“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侯爷,我会小心照看柏然,其他的恕我不能答应。此生,我们已经错过了!”
刘莫寒身子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抓住月桐的手臂,眼中尽是不舍与挣扎。
月桐倏地转过头,直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侯爷,放手吧!”
月桐感到他手掌在她臂上的轻颤,手掌中的热度渐渐地消散,力度缓缓地减退。一阵鸟鸣惊起了晨曦,也惊醒了沉溺在一池春水中的梦。她手臂上的缠绕彻底松开了。
“保重!”月桐低声呢喃,头也不回地跨步离去。
刘莫寒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朝晖落在她的身上,缕缕红光拖出一个幽长的倒影,如一道他跨不过的深渊。
───
“总城主,这是夫人派人送来的。”林渊把相扣的蒲草圈交到萧逸之手中。
萧逸之细细地看着蒲草圈,嘴角扬起一抹会心的浅笑。他把蒲草圈放入怀中,再拿出一个小竹筒,对林渊道:“飞鸽送到鸣月庄。”
“总城主真要把兵器粮饷给刘莫寒?吴楚的清君侧若成事,以刘莫寒的本事,难保他不会夺吴王的权,入主未央宫。”
“他不会有这个机会。兵器粮饷我会给,但清君侧,必败。我会如我承诺般,保全他的性命。如此一来,便还清欠他的恩情。”萧逸之坚定决然道。
林渊虽不明白萧逸之为何可以断言藩王的清君侧必败,他却肯定如今萧逸之执意要做的事,这世上能阻挡的人并不多了。
“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