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之眺望天际的浮云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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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王庭。
月桐步入单于主帐看见刘莫寒时,虽是意料之中,却强装意外道:“侯爷,你怎么又来了?你果真是位闲侯爷。”
军臣笑道:“侯爷是来与我一起去笼城参加祭天大典。”
月桐皱了皱眉:“祭天大典?一听就知道不好玩。单于可千万别要我去。”
“五月的祭天大典是匈奴最盛大庄严的祭礼,只允许男子参加,你想去也不行。”
月桐眼珠一转:“单于既然去祭天大典,不如就让我与雅姐姐带圆儿翰儿去兰氏王庭?”
军臣摇摇头:“祭天大典自古以来是单于与太子都要参加。翰儿是太子,我要带上翰儿去祭礼。”
月桐愣愕一瞬:“翰儿才几个月大,根本不懂什么祭礼。”
“翰儿懂不懂不重要。祭天大典之后,所有王爷都明白祁翰是匈奴的太子。”军臣郑重道。
月桐杏目怒瞪,骤然站起:“单于是想在祭天大典用翰儿引蛇出洞?”
军臣愣了愣,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敢如此直白地质问他:“月儿,我再说一次,我绝不会让翰儿和你有一丁半点危险。”
月桐咄咄地逼视他:“单于莫要忘了翰儿出生时的惊险。护住翰儿的不是单于,而是林大夫。”
军臣骤然风云色变,面容笼上一层凛冽的冰霜:“放肆!”站在他身旁的胡耶被军臣的怒吼吓得腿发软。
刘莫寒凝重地看向月桐,眼神中浮满了“住口”二字。
听到军臣的重喝,再掠见刘莫寒训斥的目光,月桐心头一颤。若真把军臣惹怒了,军臣虽不会惩处她,小茹和文叔却肯定会代她受罚。
月桐跪下,默然地垂首:“臣妾口不择言,请单于恕罪。”
看见月桐服软,军臣的脸色和缓了许多:“起来吧!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
月桐依旧跪着,各种念头已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军臣把翰儿带去笼城看来是无可逆转,她唯一可做的是要他同意把文叔和福叔带上。有他俩在翰儿身旁,她才能放心些。
两行热泪潸然滑落。她比谁都清楚,她娇柔的眼泪可以降服父王,可以臣服逸郎,更绝对可以折服军臣。
沉默的泪珠,柔弱的委屈在她绝美的仙靥上,化成了最令人抛盔弃甲的武器。
军臣眼神中的冷锐被吹得烟消云散。军臣向刘莫寒使了个眼色,刘莫寒和胡耶会意地告退离开主帐。
军臣把月桐扶起,轻拭她的泪水。月桐轻别过脸,满脸的娇颦与委屈,隐隐泛红的泪瞳一眨,无声泪珠便悄悄滑落。
军臣轻轻地把她的脸拨向自己,轻柔地哄道:“月儿,别担心,相信我。”
月桐润红的莹唇微撅,泪眸像似透出她被揉碎的心。军臣的心火轰然喷洒而出,把月桐抱到榻上,热吻纷纷而至时,身子覆了上去。
月桐从帐中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刘莫寒站在帐外仰望西沉的落霞。
“谈妥了?”刘莫寒看向她,轻声问。
月桐诧异地看着他:“侯爷怎知……”
刘莫寒涩然笑道:“阏氏的眼泪一出,单于恐怕毫无招架之力。”
月桐自嘲地笑了笑:“那侯爷猜到我要求单于什么?”
“你要单于同意带上文叔?”
“侯爷果真是只狐狸,什么也瞒不了你。除了文叔,还有福叔。有他俩在,我才放心。更何况,还有侯爷。侯爷你一定会保住翰儿平安的,对吗?”月桐注视着刘莫寒。
刘莫寒郑重地点头:“太子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
月桐展颜而笑。不知何故,刘莫寒的话比起军臣的百般承诺更让她安心。
“你为何要废了雅右妃?”
“你别管为何,可有法子?”
刘莫寒看见月桐急切的神色:“法子是有,但切莫操之过急。兰雅如今是四王子之母,要废了她而不伤兰氏族的颜面单于就一定要娶一位尊贵的兰氏妃子。我会留意哪位兰氏公主可以担得起。有了人选,阏氏便要与她多加来往,情投意合,义结金兰。如此,那位公主就算不是兰氏阏氏所出,也有了尊贵的身份,嫁给单于就明正言顺。之后,阏氏就可寻错处把兰雅废掉。”
月桐眼眸霎时闪亮,涌满掩不住的喜悦:“就知道侯爷一定会有法子。”
刘莫寒心中一阵迷醉,却淡然道:“此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别让人知道阏氏背后真正的用意。”
月桐收敛笑容,肃然地点头,却忍不住低声探问:“侯爷知道?”
刘莫寒微笑不语。
月桐娇颦低语:“你真是只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