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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千山飞绝

（一）

翠花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和沈皓天面面相觑。

什么叫本来就没有心。

人有人心，鬼有鬼心。

人无心，则血液不再流通。血液不流通，那么人必死。

鬼若无心，则魂魄必定不能聚在一起，那么必定魂飞魄散，成为最为无辜最为可怜毫无意识的游魂。

我问道：“怎么说，你要是胡说八道，我撕烂你这老虔婆的嘴！”

沈皓天捂住自己的心口，似乎心也不再了一样。

翠花解释道：“原本玩具里面的小鬼，就没有鬼心，将它移到黑猫是身上，黑猫的心字会慢慢枯萎的。它能够活这么长的时间，全拼它的一股很弱的念力，没有办法，它已经是不可救的……不可救的……自古人不与天斗，当然也不能与地府的阎王斗……”

“它本来就是很微弱的小鬼……还是让它散掉为好……”翠花给了这么的结论

翠花的话说出来，沈皓天的眼神如一滩死水。整个身子站不住，上前附在香堂的神龛上，才勉强站住了脚步，眼角的泪水呼呼地往下面冒。

我心思一转，道：“我跟她谈谈，戏子你劝劝皓天。”

我一把提起了翠花，从帘子钻了屋后面，将皓天锋利的匕首拿了出来，直接抵在了翠花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吗？我说的都是实话！”翠花满是老皮的脸，被这锋利的刀给镇住了。

接着微弱的灯光，忽地眼前一亮，道：“这刀……我好像见过……”

我一巴掌打在了翠花的脸上，骂道：“说！”

翠花性子傲，也是村子有名的泼妇，但自古恶人最怕恶人磨，被我两巴掌打过去，已经没有脾气了。

翠花还要装，道：“不知道说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小鬼马上就要魂飞魄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除非能去阎王那偷一颗鬼心……”

我抬手直接把刀插进了一旁椅子边，道：“我再问一次，你说不说，不然匕首就刺中你的大腿里面了。”

翠花的额头沁出了密密的汗水，道：“那东西我卖给别人了！”

“卖给谁了啊？”我追问道。

翠花摇摇头，看着凶神恶煞的我，道：“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人给了我三万块钱，用了一个解注瓶把那东西装走了。他的说话风格，我也不清楚，那天晚上天黑暗，他来的时候，我只看到了半面。”

解注瓶，我心中一惊，这东西又称为“镇墓瓶”或者“斗瓶”，一般是道士所用的。

多半是用来镇墓，或者装蛊虫一类的。

这个人是十有八九是一个道士。

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把小雪给皓天的时候，没有告诉他，小雪体内，有十分重要的一条灵蛇。

我之前告诉过沈皓天，小猫体内有一只灵蛇的。

没想到沈浩天似乎没有在意，到了请翠花给小雪换个猫身的时候，被人换走了。

而现在，一切都晚了。

谁能想到，体内天下无双的灵蛇竟然被一个道士花了三万块从这里买走了。

这个沈皓天，到底是什么时候智商下降了。

不过，从这个角度来看，沈皓天看重的是小猫，对于灵蛇根本不在乎。

即便沈皓天降低了智商，一般人要骗他也不是难事，那么，会是一个什么道士呢？

我道：“你个死婆娘，好好想，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翠花道：“那个人很奇怪，说话很少，但不怒自威，让人看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后，有几次我要回忆他的样子，竟然什么都回忆不出来，这真是很奇怪……”

一般的人，若是匆匆见过，当然是不会记得的。但是，打过交道的，自然是记得一些特征的。

但是翠花和这个人做个交易，自然和那人深入交流过，却什么都记不住了，真是怪事。

这个道士，或许知道一些奇怪的法门。

我追问了两句，翠花再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了。

最后我问道：“有没有办法救活鬼魂，不让她灰飞烟灭呢？”

翠花道：“去找阎王要鬼心当然不可能……但是……”

“但是什么！到底有没有……？”我问道。

“有……那就是找到那条蛇……让蛇成为黑猫的心……”

翠花顿了顿，道：“可是灵蛇那么贵重，世间又有谁肯为了一只猫而废掉那么一条灵活的蛇。”

当初灵蛇钻到小雪体内，必定是有原因的。正是因为小雪缺了一颗“鬼心”，而灵蛇正好进去。

或者能救小雪的，只有灵蛇的。

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嘈杂声。我带着翠花从后面出来。

显然是吵了起来，一个满身酒气的男子走了进来，大口地骂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干什么啊？”

那酒气男子头上长着两个癞皮，嘴角有点发脓，腰间是一条红腰带，时不时用袖子擦鼻子。

样子邋遢不已，臭不可闻，而且没有一点男人固有的底气。

翠花上前道：“你才回来了，有出去喝酒了，你难道只知道喝酒吗？”虎的责怪语气有点大。

从这句话来看，眼前的男人应该是她的老公。

翠花的脸色很奇怪，她的心神不安，有些古怪。她今天听到了沈家扬的名字，忽地看了眼前的的男人，不知道心中是否有些变化。

但这话口气的确是大了，充满了责怪。

癞皮男人喝道：“臭娘们，给我打水，我要洗脚！死快点不会吗！”

翠花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癞皮男人忽地将一张椅子拿了起来，狠狠地丢过去。

翠花不偏不倚，肚子挨了一椅子。

但她脸上没有半分难过之意，没有半分痛苦的之情。

甚至叫都不叫的。

郭七七是女人，有些看不过去，道：“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个破鞋，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想拿我怎么样啊？”男人说完话，打了一个饱嗝，随即又骂翠花。

郭七七道：“你信不信我揍你！”

“我牛能……还真不怕你……小姑娘，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牛能说道。

戏子也不多说话，走上前，恶狠狠地看着牛能。

牛能一副无赖地看着戏子，伸手挠了挠额头上癞子：“怎么地，我牛家八兄弟还怕你……”说着，从裤袋拿出一个旧式诺基亚手机，刚说了一句：“老三，有人上我家打我……”

话还没说完，戏子两巴掌就打了过去。

“我这是替沈家扬打的……”戏子骂道。

随即把牛能提了起来，猛地撞在墙上，额头上开始流血，唉声求饶。

我喊道：“好了，咱们赶紧走，八兄弟来了，咱们就走不了。”

我将沈皓天扶了起来道：“我有办法了，这回不骗你的。”

沈皓天看着我，问道：“兄弟，你确定不再骗我了！”

我点点头。郭七七抱起了小雪，我又拉了一把愤愤不已的戏子，出了翠花所在的家。

戏子叹道：“当初你爱的人，如今在谁的家中饱经磨难！当初你爱的人，如今又在哪里过着悲惨无名的人生！当初你爱的人啊，如今过着什么样的人生，你还在想着她吗，你还会在心中痛楚吗？”

戏子的感叹忽地让黑夜的悲惨增加了厚厚的悲伤的气息。

我骂道：“好了，别感叹了。戏子，咱们被人堵住了!”

沈皓天的牧马人已经被堵上了。

准确地说，是路被堵上，车子根本开不动了。

原来牛老三一接到牛能的电话，随即带人赶，而且下午观察到了来了一辆悍马车，先让人在路上设障碍。

走到半路接到牛能电话，直接往这边。

所以，牛老三带人堵住了道路，路上放了几大石头，还有一个小孩就睡在大石头上。

车子开不过去！

牛能也一身酒气地从家中赶来，额头上流血，用一块毛巾捂着。

“老三，哥被人弄着这样了，要是传出去，谁还认你是牛三哥，只把你当狗三哥……”牛能只说了一句话。

牛老三一巴掌拍在了车上，冷笑一声：“车子不错啊！”

我推开车门下来，问道：“怎么了？想打架吗？”

牛老三人高马大，一米九的个子，将近两百斤的个子，脖子大金链，手指戴了五六个戒指，手上套了一串天珠，嘴上还镶嵌了三个大金牙，脸上肥肉抽动。

牛老三笑了笑：“不想打架，我哥在家里被人打了，这茬要传出去。我牛老三就不要混这一代了。”

我道：“那怎么办？”

牛老三道：“我向来以德服人，你们这里面每个人给我哥磕三个头……然后那女人陪我哥睡一晚……女人手上的猫就用轮子压死……”

没等我发怒。

车门再一次被踢开了，只见沈皓天飞来一脚，照着牛老三的心口踢去。

四周突突摩托车赶来，应该是牛老三叫了不少人，正赶来的。

赶来的人正好看到了沈皓天飞起来一脚将牛老三踢飞的场面。

牛老三是八兄弟里面混的最好的，和镇长是表亲，最近当上县人大代表。向来为人仗义，道上的兄弟缺个钱啥的，直接来拿就是了。牛三哥吹哨子叫人，都直接赶来了。

牛老三骂道：“我干你……娘……”

沈皓天猛地跟上，没等牛老三再说下去，直接将他拎了起来，和戏子一样，将牛老三猛地撞在车前的保险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