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着实吃不准,按理说,来了几十号人当中不乏水性好的,若真是被水草缠住或者渔网缠住的话,早就应该发现了,也轮不到我下水去找。
这深水湾,肯定有古怪。
想到这里,我擦掉额头汗水道:“我下水看一下,在我手上系上一根绳子,万一有变故,把我拉上来就可以。”
就在这时,只见从村子里面来了一辆独轮板车,上面坐着的是太爷爷,推车的是他五十岁的孙子。
农村最重辈分,我就有个十三岁的爷爷,每次宴席都指挥我干着干那,坐在一桌子第一个就要给他敬酒。
来的太爷爷宣统元年出生,已经百岁。瞎了一只眼睛,最喜欢吃蚂蚁和土鸡蛋,要是心情好,还要人陪着打几圈麻将。板车拉过来,太爷爷一眼看着水湾,独眼一亮喊道:“有妖气,上来。”中气十足,估计吃蚂蚁吃出来的。
老老少少,有一个算一个,都穿着开裆裤在他面前晃悠过,太爷爷一句话,直接就上来。
太爷爷手里拐杖一指深水湾道:“这个地方,三七年清理河道的时候。挖出了一个地宫,中有一个棺材,忽然炸开,七只油缸摆成个七星阵点着灯,中坐一怪物,指甲全身盘满,头发直盘到脚下,皮肤乌黑,牙齿通绿。忽地一阵阴风吹来,油缸倒地,烧起一阵大火。等到大火消失的时候,那怪物已经不见踪影,消失无影无踪。”
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呵呵地笑了起来,说怎么可能,这墓穴建在河边,还七个大缸,水灌进来就把油灯给灭了。大人们的眼光斥责看来,笑到一半就闭上嘴巴,因为有小孩夭折,再好笑的事情也不能笑,不然这是不仗义不道德的。
我倒没想到,自小生活的小村子,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太爷爷叹道:“当年河道修好,本想引水灌溉有个好的丰收年,可那一年日本鬼子打了进来。”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话,说自己家里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当年就砍下三个鬼子脑袋瓜。发现说远了,挥挥手让他五十岁大孙子推他回去,牌局还没散,今天只胡了五个清一色远远不够,还要回去再战。
太爷爷一说话,再也没有人敢下水。我也不敢,手中的玉尺在大阳光照耀下,根本就没有感应,曲尺墨斗一类本是木匠的用物,代表人类的智慧,我手上尺子对于脏东西感觉最是灵敏,现在根本没有一丝反应,莫非是太爷爷说了假话,或者年纪大,记错了。
我又将罗盘拿出来,罗盘也没有反应。
阳光照在水面上,反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每个人心里面都在脑补长发垂地、指甲卷曲、绿牙齿怪物的形象,愣是一帮大老爷们,再无人敢下水。
太爷爷的话如果是真的,墓穴里面跑掉的可能是一只僵尸。
但若真如太爷爷说的那样,墓穴里面跑掉一只僵尸的话,人走茶凉,尸走墓空,还能怎么害人呢?
莫非二者没有关联?又或者是古墓僵尸跑掉之后,住进了不干净的水鬼一类。
我心中泛起了嘀咕,若真是墓穴,为何放七个大缸,上面都点着灯。而且,这一块多山,偏要把墓穴建在临河的地方。地球转动带来河道细微的偏离积年累月,河道发生改变会把墓穴给冲出来的。
即便这种自然而言的改道很慢,一旦发生洪水,墓穴就会被淹没,万一灌水进去的话,那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想到这里,我想下水又觉得不敢!如果墓穴还没有拆掉的话,匆匆掩埋的话,几十年冲刷,小孩子在这里游泳,掉进墓穴里去了,然后溺死在里面,或许也有可能。
远处小宝奶奶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来。被人拦住沿河柳树下面,我顺眼看过去,发现有几棵柳树绿的奇怪。
我把短袖脱掉,手上面带了一根绳子,吐了一口口水在手上面,然后弄一点在耳朵里面,这样可以防止水进入耳朵,也不知道有没有道理,小时候游泳都是这么做的。
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想看一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水湾六米深,一下子就沉下来,除了几颗水底的鹅卵石,杂乱的青草,根本就没有小孩子的身影,也没有什么古墓地宫,几只小鱼见我沉下来,赶快游走。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吹唢呐送葬的声音,悲伤的唢呐声吹得水里的鱼都要落泪,莫非是岸上又有什么人死掉了吗?或者是哀伤小宝的离世。
遽然,一双毛毛手在拉着我的双脚,这种毛手的感觉很奇怪,在水中人的感觉会变慢变迟钝,但毛毛手给我的这种感觉却十分清晰。无数根毛触摸皮肤的一瞬间,我在水里面打了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