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车。”宁媛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冷硬。
陈辰一愣,忙刹车,有些不安地扭头看她。
却只看见她跳下后座,朝着一家国营商店里跑过去,只扔下一句话:“我要买点年货回去,你稍微等我一下。”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荣昭南和那个姑娘在京城的事情。
陈辰愣了一下,挠挠头,有些忐忑,小嫂子应该没生气吧?
宁媛去了国营商店里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地提着又回到了陈辰的车后座。
陈辰看着她情绪一点问题都没有,谈笑自如,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小嫂子看起来也不在乎的样子,队长应该也不会生气他提前跟小嫂子说那事儿了。
他把宁媛一路送到了村口,天色才刚开始暗下去。
宁媛跳下车:“你回去吧,别搞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现在正处于社会转型期间,治安会差很多,陈辰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
陈辰哪里肯让她一个回去,赶紧拦着路:“没事儿,就这段路,我送你,我还有些事儿要告诉队长呢。”
别说宁媛手里大包小包的,他总得把京城要来人的事儿亲口给队长说一声。
宁媛迟疑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见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呸,不要脸的烂货,在这里和姘头拉拉扯扯!”
宁媛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干瘦的中年女人背着猪草往村里走,边走边鄙夷地看着自己和陈辰。
“王三姨,你在瞎说什么!”宁媛冷冷地道。
这个雁过拔毛的老泼妇,半年前被唐珍珍撺掇着来抢荣昭南打野猪交公得到的粮票、布票——
理由是那些野猪掉进去的陷阱是她爹布置的。
其实那些野猪全是荣昭南拿刀干掉的,压根没有用什么陷阱。
只是因为那时候荣昭南还是被重点关注的‘改造对象’,不想引人注目才说把野猪引到了陷阱里的。
结果,这泼妇不依不饶地抱着自己的腿撒泼打滚,还是满花姐出面才制住了王三姨。
王三姨鄙夷地朝着宁媛扯着嗓子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上次大半夜你也是这个姘头送回来的,你这不守妇道的破鞋,解放前都该沉塘!”
陈辰气坏了,推着二八大杠上前几步理论:“你闭嘴,你看见什么了,你要看见就能知道上次我送嫂子回来,队……荣昭南同志也在!”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泼妇,居然张口就敢朝着他和小嫂子头上泼脏水!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在村里过日子,小嫂子怎么办?!
王三姨看着他那么大个子逼过来,吓了一跳,踉跄了一下,脚一崴:“啊!”
她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回过神来,王三姨又恼又恨地把自己背上的猪草框子猛一甩,满地打滚地嚎叫起来——
“不得了,宁媛这个破鞋的奸夫打人,来人啊,救命啦!”
陈辰僵住了,吓了一大跳,忙骂:“你有病吧,谁要打你了,你自己摔的!”
他身经百战,也没见过这村里泼妇张嘴就瞎说八道、污蔑人的攻势啊?!
王三姨眼见不远处的村民都被吸引过来。
她一把抱住陈辰的大腿,嚎得更大声:“宁媛的奸夫要杀人灭口了啊!!救命啊!!!”
宁媛那个小贱人把自己的粮票、布票都抢了,她非要这小贱人和她的奸夫加倍吐出来!
“你……你……这是碰瓷!”陈辰脑门青筋毕露。
如果是敌人,他真的就一脚踹她心口上,取这老泼妇的狗命了!
宁媛却对着陈辰淡淡地道:“你是干部,文明人,别理她,她这老泼妇是在讹你。”
乡下大妈撒泼就是这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满地打滚。
陈辰气呼呼地点点头:“对,咱们文明人,不和这种人计较……”
“砰!”宁媛突然放下手里东西,上前弯腰一把粗暴地揪住了王三姨的头发就往外拖。
王三姨哪里想到她这一手啊!
头皮撕裂的痛让她只能松开抱住陈辰的腿,挣扎着尖叫:“嗷嗷嗷——放手!放手!你个小骚货!破鞋!!!”
陈辰目瞪口呆:“……”
不是说了大家都当文明人吗?
宁媛一手拽着王三姨的头发,抬头对着他淡淡地一笑:“你是文明人,我不是,我也是村里的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