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耍?”宋雪衣的嗓音带着微微疑惑,哪怕明明知道对方并不是真正的宋小白,也不妨碍灵鸠欣赏着属于他的声音。
在国宝君即将咬到器灵的时候,这器灵脸上的挣扎不见了,反而露出期待的表情。
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化,白茫茫一片的空间化为鸟语花香之地,一道符文凭空出现漂浮在灵鸠的面前,在灵鸠的眼前一晃就冲向她的眉心。
这符文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进入灵鸠的眉心之后,让灵鸠知晓这是登云台器灵本源灵符,它所作所为就是认主。
之前还临死不屈,到了真正要死的时候,还是认了。
灵鸠撇了撇嘴角,她竟然也被对方给骗了。
国宝君一口咬在器灵身上的时候,并没有下死口,因为它也感觉到了对方已经成为了灵鸠的东西。
“咿呀唔!”国宝君有点犹豫。
这是个好东西,给兔兔的话一定能给兔兔带来很多帮助,可是吃掉的话,一定很好吃。
国宝君思来想去,腮帮子抖了抖,最终还是放开了僵着身子的器灵。
“咿呀唧~”自认为霸气的瞪了器灵一眼,挥动着三根小黑爪子对器灵,“咿呀呀!”
看在你认了兔兔做主,国宝就不吃你了!记得要好好帮兔兔做事,要是做得不好,国宝还来吃你哦~
登云台器灵大概能够听明白它的意思,并没有回答它的话。
确定登云台器灵无害之后,云碧桃花伞也松开了对它的禁锢,飘落回灵鸠的手里。
灵鸠把它接住后,难得自主的下承诺,“做得好,记得帐,下次一定给你补回来。”
云碧桃花伞知道这回她是真心实意的,颤了颤做了回应。
灵鸠将它收回乾坤灵器里,然后转头看向登云台器灵。
登云台器灵注意到了,开口就道:“你说的快乐玩耍是什么?”
这是它第二回提起玩耍一词,仿佛它会认灵鸠为主就是为了玩耍而已。
灵鸠眯了眯眼,却不相信它真的这么单纯,为了玩乐就把自己卖了。只怕是放不下自尊说自己是怕死才认主,所以借玩耍为借口。
“把这副样子换了。”灵鸠不满它占着宋雪衣的模样。
登云台器灵听话的换了别个模样,又变成了之前的鹤发老人。
“你叫什么?”灵鸠又问。
“云苓。”这回发出来的声音,已是诡异的清脆又沧桑。
“呵呵,和云碧正好是本家了。”
虽然灵鸠在笑,云苓却觉得比她不笑的样子还让它心神不宁。
一想到之前自己差点要了她的命,云苓觉得对方会这个样子也不奇怪。
“你说的快乐玩耍呢?”
第三次听到这个,灵鸠眼里不由的露出诧异,仔细看了看云苓,发现它竟然真的很在意这个问题。看来不止是为自己自尊找的借口,还是真的对玩耍偏执啊?
“在我面前露本来的模样。”因为两者有了联系,灵鸠知道面前鹤发高人依旧是假的。
云苓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不愿意,不过见灵鸠没有退让的意思,它抿了抿嘴唇。
世外高人模样的老人仿佛纸糊烟云的散去,灵鸠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却发现云雾散去之后,人却不见了。
“跑了?”本源灵契都到了她这里,还想跑到哪里去?
“没。”一个有点压抑的冰冷声音响起,却掩饰不住那年幼的清脆。
灵鸠一怔,低头看去。
一个大约才到她腰身的孩子站在她的面前。
这孩子生得唇红齿白,脸蛋小巧精致,身穿一袭深蓝色的长袍,衣襟紧束越到下摆越宽大,头戴着圆方帽,帽子顶头一颗圆球。
这装束让灵鸠脑海里莫名想起曾经看过某个动漫的小阎王。
此时这孩子一双刀状的浓眉皱着,黑漆漆的眸子也闪动着冰冷的阴郁,朱红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明明是凶悍的表情,可是放在孩子的脸上,只会让人产生一种忍禁不俊的好笑。
灵鸠嘴唇轻轻的抽动。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宋小白那么喜欢抱着她,对她动手动脚。尤其是她越严肃,他就越高兴的原因了。
如果不是眼前这货犯有错,不能对它太仁慈,说不定灵鸠这会儿也会忍不住朝它笑颜以对。
“果然还是换回去好吧。”云苓娃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等灵鸠说话就准备幻化。
“这样不错。”灵鸠及时出声打断它的行为,然后伸出手捏在小正太的脸颊上,露出纯良的笑容,“为什么好好的正太不做,非要幻化成老头子?”
云苓不明白正太是什么意思,也抗拒脸颊上的胡作非为的手,只是灵鸠笑容背后,没有任何笑意的眼神让它最终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如实的回答道:“你不觉得那副样子符合我世外高人的形象吗。”
“噗。”灵鸠喷了。
云苓小正太面无表情的伸出袖子擦脸。
似乎从它恢复自己本源的模样,它脸上就没有任何的表情,一直都紧绷着。
灵鸠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怪只怪你的笑话讲得太好了。”
云苓决定讨厌这个主人。
虽然它并没有真的把眼前的人当主人,只是形势所迫而已。
“以后就保持这个样子。”灵鸠喷完之后,伸手拍拍云苓小正太的头,不小心把它帽子拍歪了之后又温柔的给它摆正戴回去。
“这副样子很好。”
云苓小正太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那看了她一眼就收回来的眼神态度,明摆了不相信她的话。
只是它的头刚刚低下,下巴就被一只手抬起来。云苓一怔,撞入眼帘是一张精致无暇的笑脸,那嘴角的弧度,笑意直达眼底,暖暖得柔柔得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温柔的抚过它的心田,有一种全身氤氲在灵气海里的舒适温润感。
“真的很好,不骗你。”女子柔声说道。
云苓突然脸红脖子粗,眉头的皱痕不自觉的松了,用鼻音:“嗯。”
“不是说想要快乐的玩耍吗?”灵鸠笑眯眯的问道,手指跟逗弄小猫般的在对方圆溜溜的下巴处挠了挠。
云苓有点别扭,可又觉得并不排斥对方这样的行为,还有种挺舒服的感觉。
它抬头瞄了瞄灵鸠,故意忽略这份感受,专注在她的话语上。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亮起来,就跟小孩听到最心爱之物即将得到手一样。
虽然它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神已经完美表达出了它的意愿。
这货对玩耍真的很偏执热衷啊。
确定了这一点,灵鸠又挠了挠它的下巴,笑容又大了点,微笑道:“想都别想哦~”
云苓小正太惊喜的表情中途定格,恍然之间才听清楚灵鸠笑容背后的话语内容。
想都别想哦~
想都别想?
都别想?
别想!?
云苓眼睛越瞪越大。
灵鸠已经放开了它,脸上的笑容也跟昙花一现般,化为了冷漠的斜睨,“做了坏事,还想玩?”
国宝君跳上她的头顶,挥了挥爪子,附和着:“咿呀!”用脑袋蹭着她,又飘到她的面前,微微昂着下巴。
灵鸠就这么理解了它的想法,伸出手就跟之前挠云苓一样,笑着挠它毛茸茸的下巴。
国宝君高兴得发出软绵绵的“咿呀咿呀~”声。
兔兔果然最喜欢它了,新来的根本就不能跟国宝相比呢~
灵鸠只是听它的叫声就大概了解它的心态了,一阵的好笑。
“嗯~它当然不能和国宝比了。”说话的时候,还暼了已经回神过来的云苓一眼。
云苓小正太嘴唇抿得更紧,皱着眉毛死死盯着她和国宝君,眼神有点说不出来的异光。
“咿呀呀。”得到灵鸠认同的国宝君高兴坏了。
兴奋中的它没有发现,发生在它身上的这一幕,和当年在秘境里灵鸠坑它时无比的相像。
只是当初秦魑的身份,换成了它而已。
灵鸠在心里说:争宠和对比有意生活的和谐。
“留在这里。”灵鸠把国宝君揽入怀里,对云苓道:“等到适当的时候,我会带你走。”
前面一句话刚刚让云苓小正太面色冷酷,后面一句话又让它眼睛亮了亮。不过它神情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还一副不在乎的冷漠语气道:“我在这里睡习惯了。”
灵鸠这几日没少听过有关登云台的消息,知道它的确在宋家呆了至少数百上千年的岁月,倒没有反驳它的话,也没有继续刺激它,笑道:“过几天让几个人来给你玩玩。”
云苓小正太的眼睛又亮了几个度,嘴上说:“我才没时间。”
“哼哼。”灵鸠咧嘴露出洁白的贝齿朝它一笑,“你现在哪处都是我的,时间也由我说了算。”这样说完,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往它的脸颊捏了一把。
因为云苓认主,登云台在她的眼里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来去只在她一念之间。
灵鸠留下一句:“不要让宋家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后,身影就在登云台十八层渐渐消失。
“小妖魔,你等等老子啊!”一声不和谐的叫声响起。
夏侯乖乖被依旧没有消失的白影追杀一圈又一圈,一直都在观察灵鸠那边的事态发展,此时见灵鸠终于解决了所有的事要离开,却明摆着好像遗忘了他,这才昭显存在感的大叫出来。
只是灵鸠依旧好像没有听见,身影就这么消失不见。
“你这个小心眼的小妖魔啊啊啊!”夏侯乖乖哪里会不明白,灵鸠这厮根本就是故意把他忽略,留他在这登云台十八层里受苦受难,以祭毁掉的灵器们。
一旁沾着的云苓听到他的叫声,注意力也从灵鸠的身上转到了他。
“白毛丝,老树皮,竹竿腿,霉神脸。”阎王脸的云苓如数家珍的说道。
被白影追得小木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装死。
云苓一眨眼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如果不是他,它也不会暴露破绽被诛邪制服,何况是被迫任那人为主。
落在自己的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让夏侯乖乖的木偶身体符文乱颤,然后渐渐露出了龟裂的痕迹。
别看夏侯乖乖的木偶身体小巧普通,实际上伴随着灵鸠炼器知识增加,她为夏侯乖乖准备的容器绝对不差,期中被刻画了目前她所能完成的最佳护阵,双臂被刻下了神力符文,双腿被被刻了风灵阵纹。
这也是为什么夏侯乖乖的控制木偶傀儡时能这么灵活,跑得那么快的原因了。
此时装死的夏侯乖乖做了几回的心理建设,实在不想魂魄无所归处的他,终于在外壳即将崩溃之际站了起来,对云苓一本正经道:“这位高人,实不瞒你,老夫一直有个顽疾,时常发病起来就疯癫得胡言乱语,醒来之后就忘记之前的事。这个,老夫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点误会?”
云苓被他唬得一怔,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也一缓,紧接着消失。
夏侯乖乖心中一喜,依旧摆着一块正方形的木头脸对云苓,彬彬有礼的说道:“你说呢?”
啪。
槐木傀儡人偶被一脚踩了。
夏侯乖乖趴在地上,四肢尽数分离了中间长方形的躯体。
他想:小妖魔,老子和你势不两立,嘤嘤嘤嘤!
紧接着发生的一切让他知道,世上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惨。
云苓平静的收回腿,然后弯下身子把破碎的夏侯乖乖捡起来,一手抓着他的大半身躯,一手捡起一只长方形的木头腿,往他的主躯干对着。
“别戳了,不管你怎么戳,也戳不出一朵花出来。”夏侯乖乖死猪不怕开水烫。
云苓眼睛不动声色的亮了亮,抿着嘴唇说道:“你好玩。”
“什么?”夏侯乖乖吊着眼睛。
虽然从破碎的木头看,根本看不见任何的表情。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玩具。”云苓道。
夏侯乖乖瞬间怒了,“滚!”
云苓不理他,“我们快乐的玩耍吧。”言语间,用力过猛的它,把夏侯乖乖一只腿戳进了它的主干里。
已经完全崩了的夏侯乖乖用黄花大闺女被侮辱的语调尖叫道:“叫你别戳了!现在好了,戳穿老子,好玩了?!”
云苓:“啊……”
这会儿已经出现在登云台出口的灵鸠自然不知道十八层的和谐相处,就算知道了她也没心思去管,因为她自身难保了。
当身体被抱起来,低气压环绕身体周围,灵鸠才想起来一直心绪不宁是为什么了。
她忘记了换衣服啊。
虽然身上的伤势都被宋雪衣给的极品丹药恢复了,可破开的衣裳和血迹却不会消失。
“我没事。”灵鸠朝宋雪衣眨眨眼。
呆在她头顶的国宝君也眨眨眼。
宋雪衣看不到国宝,却能看到卖乖的灵鸠。
他一言不发的抱着她离开登云台的所在,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居住的阁楼里。
洗浴间里,一件件的衣裳经过宋雪衣的手脱落,露出最诱人的美景。
宋雪衣的双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欲念,唯有深沉的担忧。
直到把灵鸠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又亲自给她把了脉搏之后,宋雪衣的脸色才稍微回复了温度。
这期间灵鸠一直都乖乖的,任由他扒衣服又上下其手,等见他冷静下来之后,才露出笑容,朝他笑眯眯的说道:“都说没事了,你还不信。”
这副无所谓的模样,落入宋雪衣的眼里,让他一阵好笑又恼怒。
一伸手把光溜溜的人包进怀里,“怎么回事?”
“你先让我穿件衣服啊。”哪怕两人早就看过,可宋雪衣衣裳整齐,她却不着寸缕算个什么事?反差起来,让灵鸠不免有点别扭。
宋雪衣好似没有听见,手指在她腰间细腻的肌肤抚摸过,“说好等我回来?”
这是明摆着算账来了。灵鸠眼睛一眯,脑子灵光刚刚一晃过个说辞,就被腰间的酥麻给打断了,她磨牙道:“我算好时间,等我闯完登云台回来的时候,你也差不多回来了。”
“可是我回来了却没有看见鸠儿。”宋雪衣看向地上被遗弃的衣裳,“鸠儿还把自己弄伤。”
“我浑身上下哪有一点伤?”灵鸠继续否认。
在宋雪衣温柔的注视下,她落败了,低低的说道:“既然知道我受伤了,你不知道关心我,还和我作对。”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让人觉得真正可恶的是宋雪衣。
宋雪衣眉毛一挑,双手架住灵鸠的腰身,把她又往怀里塞,直到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进怀里。
“你干嘛!”灵鸠挣扎的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
宋雪衣用柔和的语调说出不容置疑的话,“照顾受伤的鸠儿。”
“有你这样照顾人的吗。”灵鸠扭了扭身子,发现环抱自己的双臂很紧。
宋雪衣道:“鸠儿不满意?看来我要照顾得更细致点才行。”然后抱着灵鸠往已经注满浴池里走。
灵鸠整个人都愣了一秒,盯着宋雪衣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在宋雪衣回视她的目光下,默默的说道:“其实我没事,更细致的照顾,真的不需要。”
好不容易才改掉宋小白抱着她不松手的毛病,不能再让他重蹈覆辙啊!
宋雪衣一手拖着她的臀部,一手为她洗着秀发,往日对待孩子时只显得温馨的动作姿势,这时候只有扑面而来让人脸红心跳的日爱昧,浓浓都是一触即发般的气氛。
“鸠儿在登云台遇到了什么?”明摆着就是没把灵鸠说的话听进去。
灵鸠把头一撇,没有说话。
宋雪衣不介意的继续为她服务。
升腾的雾气,连男子柔和的嗓音也添了一份湿润的温度。
“鸠儿出登云台的时候,脸上有笑容,是得到了什么好处对么。”
灵鸠眉毛一抖。
“虽然得了好处,过程却并不容易。”
灵鸠眼波晃了晃。
“伤到鸠儿的人是宋家的人吧。”
灵鸠嘴角微微一抽。
“是有人用特殊的办法,进入登云台内对鸠儿暗中动手。”
灵鸠把脑袋赚回来,就跟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宋雪衣。
“宋家能伤害到鸠儿的只有老一辈的人,他们没理由无故的对付鸠儿,所以他们真正想要对付的应该是我。”
清水冲尽灵鸠头发的泡沫,宋雪衣垂下眸子和灵鸠对视在一起。
“是我连累了鸠儿。”
“少跟我来这套,我才不会再上你的当!”灵鸠伸出手报复性的捏着宋雪衣的脸颊,“想让我安慰你,再让你得寸进尺,门都没有。”
话虽这样说,可从她松口说话的那一刻开始,就等于达到了宋雪衣的目的。
把光溜溜的玉瓷娃娃抱出水,宋雪衣也不顾自己沾湿的衣裳,亲力亲为的帮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后,期间也没有让她离开自己怀里丝毫。
等两人坐在明亮的屋子里。
灵鸠心道一声:来了!
面对宋雪衣安静的注视。
灵鸠自觉地把自己遇到的事讲述了一遍。
“你觉得是谁?”说起正事的时候,灵鸠渐渐就忽略了两人姿势的亲昵。
宋雪衣道:“宋戎贤一脉。”
“这一脉人数不少。”她想知道是这一脉中的谁。
“谁都有罪。”无论是谁,都不可饶恕。
灵鸠眸子一闪,明白了宋雪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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