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转身问廖学兵看见的小偷长什么样,忽觉后颈被一只大手捏紧,不假思索便是一个手肘向后面击去。
但手肘击空,脖子上当即涌到不可抗拒的巨力,腿弯一软,扑地俯面摔倒在地,嗑掉下巴一大块皮肉,精心蓄留的胡须不翼而飞,牙齿上下交击,把鼻涕震出了鼻管。
“敢袭警!找死!二百五到底接受到训练,身后还没落下,向前就地一滚,已站得稳稳当当,看见袭击他的人,不由升起巨大的怒焰:“报假警,袭击警察,一定有什么预谋,你死定了。”
“我是飞车党的廖学兵,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向刚才那女人道歉,让她原谅你,不然什么都没话说。”老廖生平第一次当着小角色的面报出名头。
“哈哈,拿飞车党名头唬人?要是小白龙来我还有点怕,廖学兵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二百五怒喝一声,警棍向他抽去。
廖学兵眼疾手快,腰不弯身不动,单手平平伸出,在瞬息之间抓住二百五,四指扣上他的手腕,拇指按紧拳心向前用劲,“咔”的一声。二百五的手背贴上手腕面,关节已被折断。
刘德财发出撕破声带的嚎叫,身子后仰,廖学兵顺手夺过警棍丢开,右手横扫一拳,击中他的面颊,顿时牙齿脱地脱,歪地歪,牙床暴肿,脸庞如同发酵的面团。
再一记手肘直接撂倒在地上,刘德财已经丧失反抗地勇气和能力,捂着脸含混不清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除暴安良,扬善惩恶,扶危济困,专门负责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使者,”廖学兵摸出小刀扎进他的大腿,顺手一拉,剖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很不幸,你的行为我不能容忍的。”
鲜血喷溅,刘德财魂飞魄散,只道大腿已被切掉,叫得犹如阉猪似的。廖学兵上前一脚跺踤他满嘴牙齿,笑道:“以后这张嘴就不能骂人,手不能打人,脚不能踢人,很遗憾吧。”又是一脚踩碎他的膝盖。
丢下在血泊中中翻滚的二百五,匆匆赶回,中年农妇还在收拾满地橘子,廖学兵上前帮忙,问道:“这橘子多少钱一斤?”
“一块五一斤,很甜地,刚在家里果园采来,我剥一个给我尝尝。”农妇说着挑了一个最大最圆的。
完好无损的橘子全部拣进箩筐,老廖也不管那农妇兮兮的手指,接过剥好的果肉分成两半塞进嘴里,顿时汁水四溅,口腔满是甘甜。摸摸口袋,拿出五百块钱说:“你地橘子味道不错,我全买了。”
农妇摇摇头:“不用那么多的,这里大概还有三十斤,一共四十五块,我没有那么多钱找给你。”
“剩下就算箩筐和扁担钱,我全要了,你赶快走,等下那警察看见就不好了。”
农妇闻言惊慌的四下张望,大概家里真地急需用钱,不再坚持,低声道:“小兄弟,谢谢你帮我引开他,剩下的四百五十五块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用了,以后要卖什么瓜果蔬菜,到朱雀街去,记住了吗?”
“好的。我老公前天遇到车祸,手术花了很多钱,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想卖个好价钱的。唉……”大恩不言谢,农妇匆匆鞠了个躬拢着散乱的头发走了。
“是时候敦促朝阳整顿警察队伍了。这担橘子,就送给未来的岳父当做聘礼吧,该把女人嫁给我了。”廖学兵自言自语,扁担架上肩膀,挑起箩筐,摇摇晃晃像个进城赶集的农民,沿着街道寻找四十五号门牌。
刘德财痛昏两次,才抖抖索索拿着对讲机找到同伴,重大袭警事件,北城警局立即立案侦查,但一听到廖学兵的名字,警察局长合上宗卷,劈头盖脸训斥了他一顿,此案不了了之,局长觉得还是不太保险,等那警察出院,一纸调令下放到了偏僻的石蛇镇。
四十五号别墅的一楼大厅,落地大窗透射进来傍晚夕阳的柔和光线,洁净的桌面泡上了两杯暗红色的普洱茶,发出氤氳的香气,大厅宽敞明亮,布局高贵典雅,空气中淡淡的檀香,西式与中式完美结合,墙壁的油画,天花板的法式水晶灯与桌面的景德镇陶瓷共处一室,竟是那般顺眼。
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貌似恭敬年轻人面对面坐着喝茶闲聊,李星华正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生闷气,以前不觉得,现在一看到那个名叫徐以冬的无赖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总有痛扁他一顿的欲望。
中年男人回过脸来,说:“星华,你的朋友不是要来吗?怎么不见影子?”言谈自若,从容自信,浅浅淡定,只有两代以上养就的富豪才会有这种气质,他是李星华的父亲李宙,春法药业公司大老板。
“可能路上塞车吧。”李星华与父亲赌气,不去看他,目光投向窗外。
徐以冬笑道:“星华,廖学兵还没来吗?很人趣的一个人,真希望伯父能见见。”心中自是巴不得一脸穷酸相的廖学兵在李宙面前出丑露乖。
“哦,小冬,你见过星华的朋友吗?”
徐以冬正要用夸张的语气将廖学兵种种丑态一一描叙,这时门铃响了,女佣去开门,李星华一跃而起,失望的表情一扫而空。“是他来了,我去开!”
李宙见女儿如此热诚,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说:“既然是星华的朋友,小冬,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李星华此刻地表情就像个久旷空虚的怨妇终于盼到姘头,激动的两手轻轻把门拉开。
只见廖学兵放下担子,擦去额头汗水,傻呵呵地笑着说:“哎呀,星华,你住这里可让我找了好久啊。”
李宙矜持的笔脸僵住,徐以冬苦苦忍住笑,脸面扭曲,涨成紫红色,肩膀不住抖动,李星华先是错愕,再是愤怒,最后临近绝望边缘。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四个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气氛极为微妙。
“星华。这个男的是你家老鬼吧?”老廖径自点了一支“河水”发问。
即使房间出丑也不必这样啊,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放下尊严跟老爸说了多少说话,说你年少有为,勤奋刻苦,毅力不凡,家庭条件上乘,他才答应见你的,廖学兵,你故意整我,你不是人!李星华强忍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冷漠地说:“嗯,没错,这就是我爸爸,你找我有什么事?没事就回去吧。”
三个人的态度早在老廖预料之中,直接将李星华的反应无视掉,向李宙伸出手掌:“哈哈,久仰久仰,我叫廖学兵。”
李宙眉头微皱,隔了几秒钟才与他相握,既然是女儿看上的男人,总不能失了风度,最多让他进屋喝杯茶再客气地请走,徐家与我家结亲,拿出手地几千万的大合同,你挑着两箩筐柑橘来,太扯了吧?李宙真想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小兄弟,封建时代已经结束很多年了,就是旧社会,人家至少还有几头猪几只养吧,你这算什么?”
徐以冬便是过年也没这么高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廖学兵拿着箩筐的绳子一提,搁在李宙的脚下,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下巴掉了出来:”岳父,我和李星华已经私订终生,生米煮成熟饭,这两箩筐橘子就是我地聘礼,你要就要,不要也得要。”
两箩筐柑橘要娶春法药业老板李宙的千金小姐?这将是中海市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可是李宙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廖学兵一伸手将对面畏畏缩缩地李星华拉进自己的怀里,冷冷说道:“从这一秒开始,李星华就是我的人了。明年今天,我们夫妻俩会带着孩子来看望外公外婆的。”
李星华心头一怒,本待挣扎,挣不脱他强壮有力,害怕父亲看了笑话,只有乖乖伏在怀里,等事情过后再寻找出路,反正这家不能再呆下去了。
李宙的雍容冷静瞬间消失,怒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星华!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徐以冬更是醋意填满胸间,以最快的速度叫来保镖:“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疯子赶走。”
“等等,岳父大人,你不觉得应该邀请我进去谈谈吗?”
李宙也认为家丑不外扬,万一他们真做出那种事来,一定要将影响减到最小程度,恼火地挥退保镖,看着紧紧拥抱的两人(其实是老廖抱着李星华)说:“进来说话!哼,尽给我们家抹黑,白养你那么大了。”
客厅里,犹如黑帮谈判对峙,两帮人马虎视眈眈,空气中尽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金戈铁马,女佣倒了一杯茶,老廖一口气喝干,赞道:“滋味还可以,想不到你家里也有几个臭钱。”
“依你看怎么才算有钱?柑橘很值钱?李宙恼怒愈甚,手指几乎将沙发真皮扯碎。”有钱不算钱,有权才算真正的男人,一挥手万人倾倒,放个屁不臭也香,说黑是白,黑即为白。指鹿为马,鹿即为马。”
李星华坐得离他远远的,心中两个难题难民抉择,一是向父亲承认和廖学兵没特殊关系,是专门请来的朋友,但这样廖学兵会被赶走,自己也会被逼嫁给徐以冬。二是指望廖学兵说服父亲,可父亲的性格比钢还硬,看这架势能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不错了,因此忐忑不安,紧张地思索着,两人的对话一句没听进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