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茶茶撇撇嘴,说:“哦。”
闻香挂了电话。
第二天,黎茶茶起了个大早。
她坐在电脑桌前,翻着昨晚没看完的书,半个小时过去了,仍旧停在那一页上。
她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才轻轻地叹了声,认命地去浴室里洗头,出来后找着了闻香女士说的那一条裙子,穿上后,又搭配上了白色板鞋。之后,她又画了个淡妆,才出了门。
她准备打辆车直接过去,然而出了寝室楼,她又蓦然想起了一事,匆匆忙忙地赶回寝室,把抽屉里的太阳眼镜和口罩还有鸭舌帽都拿了出来。
吃饭的地点是一家法餐厅,离A大颇远,打车也花了四十分钟。
黎茶茶到达餐厅后,给闻香发了条信息——我到了。
闻香立马回——我们在窗边,23号桌。
黎茶茶有些怔楞。
她的母亲闻香女士吃饭向来都是要坐包厢的,非常有偶像包袱。在她印象中,她和闻香黎柏吃饭,鲜少有在大厅吃过,要么就是私密性极好的餐厅,要么就是密不透风的包厢,而今天吃饭的法餐厅环境高档,对得上闻香黎柏两人的审美和档次要求,只不过谈不上什么私密性。
门口的服务生引着她进门。
很快的,她一眼就发现了黎柏与闻香,她的父母正坐在窗边,也不知父亲说了什么,母亲微微一笑。
黎茶茶看得不动声色。
服务员问:“小姐,您怎么了?”
黎茶茶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四周,然而也没发现什么不妥,更没见着一桌能勾引起父母兴趣的客人。此时,闻香见着了她,朝她优雅地招招手,黎柏也望了过来,宛如一个严格的父亲,微微点头。
黎茶茶坐下。
闻香笑说:“我已经点了菜,喊了一个家庭套餐,”说着,闻香上下打量着黎茶茶,说:“都吃饭了,把口罩墨镜帽子都摘了吧。”
黎茶茶应声。
闻香又说:“我上周刚从法国拍戏回来,给你带了只口红,色号是热门色,你试试。”
说着,闻香从包里拿出一只没有拆封过的口红,白色方管,旋开后,是非常水润的浅粉色。
黎茶茶薄涂了一层。
闻香说:“果然适合你,很显气色,你试试再涂一层。”
黎茶茶照做。
闻香又说:“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真是好,涂什么,怎么涂,都好看,脸上的胶原蛋白看着就让人羡慕,我们茶茶长得好看,又像我,也像你……”
她看向黎柏,笑吟吟地问:“是不是?”
黎柏的眼里也多了丝笑意:“像你多一些。”
没多久,前菜上来了。
黎茶茶拿了一块黑面包,吃了一口,黎柏又问她:“我听说你们学校有校花评选?参加了吗?刚上大学,课程忙不忙?我最近有部戏在A市附近的影视城拍,你把你的课程表给我,遇着空了一起吃饭。”
黎茶茶看看闻香,又看看黎柏,半天说不出话来,往餐厅周遭看了看,也没发现奇怪的地方。
黎柏又说:“嗯?”
黎茶茶才慢吞吞地回答了黎柏的问题,心里觉得怪异极了,眼前的黎柏和闻香像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父母,就像她理想中的父母一样,懂得关心她,在乎她。
她打小就期待着这样的父母,尽管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可到了下一次,又会忍不住去期待。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期待,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失望,到后来,她便告诉自己,不去期待。人呀,只要不期待,便不会失望,把期待值降到负数,人生便会快乐一些。
如今的黎柏与闻香,就像是周围摆了一个无形的摄像头。
他们虚伪又好脸面,在竭尽所能地营造出和谐又温馨的一家三口。
黎茶茶想到了最有可能的结果,逼迫自己接受后,便也不再有任何期待的心情,如今的她甚至能接受吃到一半,服务员大变身,扛着摄像头,出来告诉她:他们正在录节目。
又或者是,黎柏和闻香又不知道相中哪一家豪门的儿子了。
只不过在场的客人,她都看了一遍,没有同龄人。
这么一想,她内心便愈发平静,淡定地陪着闻香和黎柏聊天,吃了一顿昂贵的法餐。
结账的时候,周围也没跳出扛着摄像头的工作人员,只有黎柏付了钱,如同闻香昨晚说的那般,说等会送她回学校。黎柏在餐厅门口送了闻香上车,才去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接着又一路把黎茶茶送回A大。
黎茶茶有些愕然。
……这一家三口的温馨戏还在上演?
到A大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初秋的季节已经微凉,黎茶茶打了个喷嚏。
黎柏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了黎茶茶身上,又给她递了把伞,说:“茶茶,别感冒了,回寝室吧,下周我有空,爸再和你吃饭,想吃什么,微信告诉我。”
黎茶茶抓着伞柄,小小地“哦”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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