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句不好听的话,若不是太子殿下手腕沉稳,老练低调,恐怕……别说东宫的位置,连小命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哎!太子殿下命苦啊!”
皇后是端庄贤良贤名远播,可人家有自己的儿子,谁要是相信皇后会真心待太子,那才是傻子。
大臣们一个个人精一样,谁又会傻呢?
平时吹吹牛逼拍拍马屁倒也罢,真正到了落井下石的时候,人家也丝毫不含糊。
“且再看看吧,我倒觉得太子殿下固然有手段,可到底皇上也念着先皇后,不然也是难!”
“唉,可不是,不过皇上心里念着谁,这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来来来,喝茶喝茶!”
“对对,来喝茶!”
……
十月匆匆而过,一场风波也渐渐平息。
在这场风波里,皇后被禁足,宸王府遭受重创,皇后一党遭到严重打击。
陈贵妃平王母子得利。
太子得了应有的功劳,顺带着看了场好戏。
而皇帝,他不但平衡了朝堂,打击了秦家一脉的野心,还顺带着收获了情深的美名。
‘皇上有情有义,一直记挂着先皇后,对太子更是看重有加’
‘皇上深明大义,看重祖宗规矩,太子乃原配嫡出,本身理所应当继承大统!’
‘皇上爱惜百姓,惩治了一众贪官污吏……’
这样的美名不到月底,就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过程唐宛凝不知道,但结果让她目瞪口呆。
“啧啧啧!你说得果然不错,我早该相信你的!”
暖炕窗前,两个人在闲闲地下棋,夏侯珏唇角微勾,落下一子。
“你初入深宫,有些事自然不明白,孤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稀奇!”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一辈子都弄不明白这些道理。
“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何如此艰难!”唐宛凝捏着棋子愁眉苦思。
她一开始还在心里悄悄嘀咕,为什么夏侯珏不痛痛快快手起刀落,为他母后查个真相,报个血仇。
现在想想,当时的想法真是幼稚。
皇室情淡,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难倒是不难!只是心里厌倦得很!”夏侯珏说得云淡风轻,“世人看重不过财权二字,给足了这些,收买人心又有什么难的!!”
唐宛凝不知道说什么,静静地落下一子没再说话。
夏侯珏也没再多说,两人安安静静地下棋。
冬日的阳光透过红窗琉璃照在红木看桌上,晶莹剔透的黑白玉质棋子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手边有煮茶的小铜炉正咕嘟嘟冒着热气,煮的是今年新贡的茶叶。
炕桌另一侧还有毓庆宫小厨房新制的点心,核桃碎牛乳糕,红豆白玉烙,杏仁酥,鸡油卷。
新茶点心,精巧铜炉,一切看起来岁月静好。
但唐宛凝心里知道。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躲过了明枪暗箭,千万煎熬。
她有心想问一句‘你以前也这么过的吗?’
却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不这么过,他还能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