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分配好了房间,珍珠也懒得收拾,反正也没带什么行礼,舟车劳顿,她趴到床上睡了半个时辰,直到饭点才醒,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她又呈大字型趴回了床上。
魏子规把她拉起来:“坐半个时辰才准躺。”
窗外飘进幽幽琴音,旋律优美。
珍珠走到窗前,趴在窗台上闻着花香:“这人的琴艺很高啊,快及得上夫人的水平了。”
魏子规走到她身边:“娘的琴艺是曹家太夫人亲授的。曹太夫人琴艺高超,生前只收过三个弟子,我娘是其中一个。”
珍珠想曹太夫人是他舅母曹萍娘家亲戚吧,听魏子规这介绍语气,这位曹太夫人应该是俞伯牙那般古典乐领军人物:“其他两个是谁?”
魏子规道:“一位是曹家二叔,还有一位曹太夫人不愿提及名字,我娘也不知。”
珍珠掏出瓜子咳:“这么神秘。”
魏子规侧耳倾听:“娘说你的琴技虽还比不过我和子意,但悟性还是不错的。”
珍珠想着他到底是真心夸她,还是用侧面描写的表现手法抬高自己。
她道:“你那是弹琴么,是炫技。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夫人那才是弹琴,通过琴声抒发感情,能产生共鸣的便叫知己了。你没发现夫人的琴音都很感伤么?”
魏子规自是发现了,只是从前不懂原因,现在懂了:“你来了以后娘才又开始弹琴的。”
说起这个珍珠就气:“就因为夫人对我特别,你才怀疑我接近夫人别有目的怀疑我是奸细嘛,变着花样使尽全力的折磨我,精神损失费至今还未赔偿。”
魏子规道:“过了这么久了,能不提了么。”
想得美,珍珠道:“不提,我损失找谁要,我这是正当维权。”
魏子规道:“你踹我一脚害我差点淹死,拽我衣服害我滚下山差点摔死,这些我是不是也要跟你算一算?”
翻旧账?她心里有个小本本就专门积累翻旧账的素材的:“那还不是你先用银子骗我下水的,你还诓我签卖身契,逼我女扮男装给你当书童,烧我的书。”
还没完没了了,魏子规道:“能回晋城以后再算么?”
珍珠想了想,就延后问题达成一致:“行吧,回去再算。”
珍珠听着琴音,心血来潮拿了桌上的竹筷,敲着窗框打着拍子对月唱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歌声随风散去,飘得极远。琴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她婉转的声音配着这凉凉夜色,无故的透出几分哀怨凄凉。
魏子规道:“怎么突然唱这么感伤的曲子。”
珍珠道:“词不是我作的,我给老头子念过一回,他特别有感触,就谱了曲。看着这花啊月啊夜啊,听着琴音我就想起这曲子了,你就当我无病呻吟吧。我觉得弹琴的人也是个有故事的。嗯?怎么不弹了。”
魏子规道:“怎么弹,你这嗓门这么大,把琴音都盖过了。”
珍珠想现在未到亥时应该不算扰民吧,不是她自大,她歌唱得还是不错的,直接出道都行:“能弹出这么动人的曲子的人一定拥有一双修长而美丽的手,一颗柔软而敏感的心,不知道……”
大概是魏子规觉得她老毛病又犯了,黑着脸道:“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样貌生得怎样么?生得好与你何干,生得不好又与你何干,你何时能改一改你这肤浅的毛病。”
珍珠安静的听他说完,看来先入为主的不止她啊,她在他心里到底是有多好色:“我只是想说听音色就知是把好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割爱把琴卖给我,夫人一定会喜欢。”
魏子规酸得略微尴尬:“你说话就不能连贯些么。”
珍珠第一次见到有人硬是打断了别人,还怪对方停顿方式有问题的。这理由牛啊,下次她可以直接拿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