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瑶叮嘱女儿道:“这几日崔姑娘、秦姑娘会来府里与你一块练琴,贾姑娘也会来,同为太后的寿宴做准备,你可不能偷懒了。”
子意道:“我觉得珍珠弹的一定比崔姑娘好。”
珍珠夸起自己是毫不吝啬:“我是多才多艺,唱歌跳舞厨艺针黹,不论哪一样单独拎出来都很出众。可是有些风头可以出,有些风头还是让别人出吧。”
她对她这位皇祖母,太后这位老太太,晚辈该尽的礼数她都会做足,可也实在没办法亲厚得起来,总会想起太后之前拿她逼迫皇帝的事。
仇老爷子虽然也逼她,毕竟是陌生人,而太后是在知道她是她亲孙女的情况下这般对她,到底感觉是不一样的。
珍珠道:“子意,太后寿宴那日,你从头到脚的妆容衣饰我都包了,你一定要穿我给你设计的衣服。”
子意点头:“然后有人来问我衣服首饰是在哪买的,我就说是你给我买的。让她们找你。”
南宫瑶笑了。
珍珠打了个响指,夸道:“聪明,不枉费我有好吃的都第一个喊你。”
子意笑道:“那我下午要吃蛋糕。”
珍珠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行,想吃多少块都行。正好,我让工匠砌了一个新炉子,试试火力,现在回去给你做。再做些桂花糕给夫人尝尝。”
珍珠回公主府做点心。
揉好了面团,忽的想到她是不是也要问问魏子规想吃什么点心,否则她特意给夫人做点心,特意给子意做点心,唯独漏了他,他又要黑脸给她看。
珍珠擦了手,走到院子原是要踩梯子翻墙,结果就听到——
魏子规的声音:“崔姑娘。”
崔银镜道:“我原是要去魏夫人那的,可是跟着府里的小厮跟丢了,无意间就来了这,魏公子能给我带路么。”
珍珠爬上了梯子,偷偷瞄,精神洁癖治好了?
魏子规是个有分寸的,自觉保持了距离,男女大防做得滴水不漏,一点空子也不让钻:“我让人领崔姑娘去吧。”
魏子规要喊人,崔银镜一急,当着她丫鬟的面,竟也舍下往日的高傲矜持,拉住了魏子规的袖子。
虽说魏子规也很快把袖子抽回来了,但依然看得珍珠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还讽刺她说勾引人不知羞。所以崔银镜现在是精神洁癖治好了,却多了抢人东西的兴趣爱好了。
珍珠回头,对她房里服侍的小丫鬟嘀咕了几句。
丫鬟点头,去端了一盆洗米水来。
丫鬟把铜盆递给她。珍珠笑,还没体验过泼水节吧,她就让崔银镜体验体验,珍珠把水泼了过去,哗啦啦,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听到隔壁的惨叫声后,珍珠忍着笑扔了盆,爬上梯子,欣赏崔银镜那落汤鸡模样。
珍珠装模作样,歉然道:“哎呀,这不是崔姑娘么。实在对不住。我院里的丫鬟懒,就是不肯多走几步,就爱往隔壁泼我的洗脚水,都说过多少回了,泼到魏公子怎么办,她总跟我强词夺理说这时辰静苔院没人。”
崔银镜的丫鬟赶紧拿手帕给主子擦脸:“分明是故意的。”
珍珠眯眼,架子端了出来:“你这什么意思,污蔑一国公主么。”
今时不同往日,崔银镜的丫鬟不敢再吭声了。她当初骂过珍珠,若是珍珠要回头报复,兴郡王府未必愿意为了一个丫鬟去得罪高珍珠。
珍珠道:“我立马让人拿件干净的衣裳去给崔姑娘你换上,着凉了就不好了。不过还是去赋棠居换吧,毕竟是魏公子的院落,该守的礼数还是要守的。要是让那些捕风捉影的人传出些难听话,有损兴郡王府家教森严这个名声。”
崔银镜心里再不痛快,也得忍着:“公主说得是,魏公子,还请让人带路吧。”
魏子规喊了人来领崔银镜去。
他看了珍珠一眼,殃及池鱼,他衣服也被溅到了,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珍珠爬到墙上跳下,魏子规把她接住,放她下来后回房更衣。
珍珠跟在他屁股后面进屋,把门关上。她道:“我不会道歉的,我有这个责任与义务,帮你免除方圆百里除我之外的一切异性的骚扰和调戏。”
魏子规把外衣脱了,珍珠去衣柜拿了干净衣服来,他伸手,珍珠伺候他把衣服换上。这是她当初当丫鬟当出的条件反射。
珍珠心里怒自己不争,她帮魏子规把扣子扣上:“少爷,你可要坚定你的意志,不要被那只白骨精吃了,你的冰清玉洁可不能被别人玷污了。”
魏子规轻笑,往时是她笑话他喜欢拈酸吃醋,她背后还给他安了花名,叫他醋王,以为他不知么:“怎么有股酸味,你是不是醋溜土豆丝吃多了。”
这是她取笑过他的话,现在他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珍珠帮他正衣冠,阴森森的说起了恐怖故事:“少爷,你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么,我就听过一个故事,有个女的费尽心思都得不到心上人的心,她的心灵日益扭曲,最终选择了最偏激的做法,蹲守在人家府外。”
魏子规卷着袖子,漫不经心的接道:“写大字么。”
珍珠翻白眼,他以为她现在是和他说相声么,“不是。”
她做握刀、出刀的动作:“只等她的心上人出现,她拿着匕首冲了出去,一直捅一直捅足足捅了男的二十多刀,把他扎成了马蜂窝。当场不治身亡。”
魏子规低头看她,说得倒是绘声绘色,因太过投入她脸都变得狰狞:“我看你的脸比较扭曲,你还是别对着我说话了,我怕晚上做噩梦。”
珍珠道:“那是为了让你提高警惕。难保崔银镜不会因爱成恨,自己得不到也不让我得到。”
她撅着嘴,委屈巴巴的在他胸口画圈圈,“崔银镜当初是怎么和她的丫鬟联手欺负我的,你是亲眼所见。骂得多难听,心理承受能力稍稍弱些的,就要去投井了。”
珍珠扯过他的袖子抹眼角:“人家多可怜啊,可怜啊,可怜。”
魏子规心想她现在连假哭都开始敷衍了事了,之前还会意思意思滴两滴眼泪,现在眼泪都没了,就只是干嚎。
魏子规道:“她是要在太后寿宴上抚琴的,你这般戏弄她,她要借此生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