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望着帐子旁缀着的香囊,抿了抿唇。
白家……
世代守护晋国江山的白家。
莫名的,皇帝想起白威霆,想起白岐山。
甚至,想起他儿时见到过的……白威霆的父亲。
那时他不过六岁,白家军东征凯旋,那位满头银丝,戎装骑于高马之上的苍老男子威严显赫,就是二皇兄同他所讲述的英雄的威武样子。
数百年来,镇国公府就像是一把擎天重剑,历经风霜却仍屹立不倒,威名天下皆知。
皇帝身侧拳头紧了紧,若是此次……白卿言真的能如此忠心,带兵救他和太子。
那么,皇帝愿意给白家留一条活路,就让白卿言好好的效忠太子。
大殿之外,兵甲与佩剑碰撞的声音和惨叫,从大殿之外传来,声越逼越近,大殿内寂静无声,人人胆战心惊。
范余淮且战且退,闲王、梁王被护于重盾之中,在重盾兵“呼哈”声中,稳扎稳打,冒雨一步一步往台阶上逼。
身配重甲的闲王似乎是怕梁王性子孬,看到这血流成河残肢断骸的场面会吓到腿软,一手扯着梁王的手臂,一手持剑,抬脚往台阶上走,眼看着离宫殿正门越来越近,闲王眸中胜券在握的目光执着到近乎疯狂:“快!就在眼前了!”
就在眼前……
他会一跃成为国丈,等到女儿诞下皇子,他就杀了梁王,这天下便是他柳家的天下了。
闲王满脑子都是柳家日后荣耀,脚下没注意踩上一条断臂,脚下打滑,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
闲王诧异回头看着自己身旁的梁王。
梁王低垂着眸子,声音沉稳又镇定,那样子不畏惧,也不惶恐:“岳父小心……”
不等闲王细思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感,后方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闲王猛然回头。
白卿言骑于骏马之上,做急先锋快马疾驰,马踏南都叛军雨中一跃而起,雨水顺着骏马鬃毛哗啦啦往下掉。
她咬紧牙关,如鹰隼般锐利沉着的目光瞄准表情错愕的闲王,稳住,手臂绷紧,搭箭搭弓,拼尽全力,弓身吱呀作响。
梁王只看到大雨中,那一身银甲的女子坐下骏马一跃而起,陡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来不及惊呼出声……
箭矢穿雨破空而来,快到梁王只感觉耳边一阵罡风刮过,闲王被一股子力量带得整个人陡然朝后倒去。
梁王回头朝闲王看去,只见倒地不起的闲王睁大了眼,大雨中紧紧捂着颈脖,鲜血簌簌往外毛,一张嘴鲜血就不断往外涌。
“闲王!”
“王爷!”
“闲王!”
护在闲王身边的南都军将领惊呼,突然失去主心骨,方寸大乱,军心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