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被特殊处理过,栩栩如生,活的一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人立行走的狗妖。
土人族长老将狗头当做了帽子,可能是什么习俗,用来彰显地位。
这一点云缺也能理解。
毕竟地底世界,不同于地面人族,仍旧继承着远古的习俗。
让云缺生气的是,
你带个狗头帽子,倒是把脸漏出来呀,狗脖子上的长毛完全将老者的容貌挡住,怎么看怎么是个狗头人!
也就最近云缺耐心不错,换成小时候,见到这种怪异的家伙,先一刀砍了再说。
“既然酸菜没死,我们作为家人想要见上最后一面,还望长老成全。”
云缺将石头抱了过来,道:“孩子从没见过亲爹,长老也不想这孩子一辈子见不到父亲,哪怕只见一面也好。”
看到孩子,土人族长老下定了决心,道:
“酸菜已经被虫神选中,他不会见你们,即便你们见了,留下的,也是更多的噩梦而已,你们走吧。”
翠花急得直抹眼泪,苦苦哀求,可人家就是不融通。
云缺看出了一些端倪。
酸菜虽然没死,估计此时的状态极其不好,可能形态变得恐怖,所以长老不肯让翠花和孩子去见,也是为了翠花和孩子好,否则看到一个腐烂甚至异变的父亲,对石头来说将是更大的打击,形成一辈子的阴影。
狗头长老,看样子人还不错。
云缺略一思索,道:
“虫神选中的人,难道必须得死么,如果能救回来的话,虫神是否会发怒?”
云缺这话说完,发现土人族长老的两只大手猛地捏紧。
尽管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云缺用话语试探出长老此刻的心情。
土人族长老,生出了一份期待!
而这份期待,他又不敢表现出来,好像有什么苦衷。
云缺大致猜测出,所谓的虫神,未必是土人族信奉的神灵。
土人族住在地底,免不得与虫妖接触,一旦被虫妖吞杀或者中毒,就说成是被虫神选中,从而减少族人的恐慌。
将虫妖描绘为虫神,是族群首领的一份智慧,也是一份无奈之举。
见长老并未回答,云缺继续道:
“在下学过几年医术,见过些死人,不妨让我瞧瞧,即便救不了,至少能保个全尸。”
土人族长老不知是被云缺说的见过死人,还是保个全尸所触动,沉吟稍许,点头道:
“你随我来。”
说罢老者转身走向石屋。
翠花也想去,云缺朝她摇了摇头。
虫神究竟什么来头,云缺尚且不知,翠花一个普通人,贸然接近会有危险,况且长老只让云缺跟着,没有允许翠花过去。
翠花含着眼泪,目送着云缺走进石屋,她抱紧了孩子,呢喃道:
“石头不怕,你爹肯定没事的,肯定没事……”
虽然说着安慰孩子的低语,但翠花知道,她的男人怕是活不成了。
云缺此时的心情,与翠花类似。
当看到酸菜的时候,一眼即可断定,对方命不久矣,即将死去。
石屋很大,名为酸菜的壮汉躺在一个铁笼里,浑身皮肤呈现着一种诡异的黑紫色,能看到一圈圈的纹路在其体表浮现,仿佛有活物在酸菜身上来回游走。
酸菜的表情极其痛苦,
时而发出狰狞低吼,犹如困兽,眼睛始终瞪着,遍布血丝。
来到铁笼前,云缺立刻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妖气!
以云缺判断,酸菜被某种奇特的妖物钻进了身体,正在从内部吞噬他的血肉。
这种情况最为凶险,别说普通人,哪怕修行者遇到也九死一生。
长老哈奇来到铁笼前,抬手将狗脖子上的长毛分开,现出一张遍布皱纹的苍老面孔,脸色土灰。
“酸菜,你的女人来了,带来了你的孩子,是个男娃,你可以瞑目了。”
长老的语气很沉重,充满悲哀。
铁笼里的壮汉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吼道:
“翠花……翠花!她在哪……在哪!”
酸菜说话的同时,嘴里随之喷吐出一种怪异的腥气,形如黑雾。
那是浓郁的妖气所化,飘飘荡荡,游出铁笼。
这妖气从外表看就有剧毒,难怪土人族长老将酸菜关起来,不让外人接近。
如此毒气,云缺根本不在乎,用不着闭气,浑身煞气即可将其挡在身外,更别说还有保甲护身。
“闭嘴!”
哈奇长老冷喝一声,同时他头顶的狗头忽然张开大口,将游出铁笼的黑雾尽数吸收。
云缺看得很是惊奇。
狗头是死物无疑,却能保留一定的能力,看来这头狗妖生前也能吞噬毒雾一类的东西,甚至以毒虫毒兽为食。
土人族的长老挺聪明,知道利用狗妖来消除毒气,否则地底世界的空气很少流通,毒气若汇聚起来,长年累月也无法消散。
在长老的喝斥下,酸菜死死咬紧牙关,不再吭声。
这是个刚强的汉子。
自己被毒虫折磨得即将死去,也不肯大喊大叫来发泄痛苦,忍耐力极其惊人。
云缺观察了一会儿,道:
“酸菜身上的,莫非是虫神?”
长老哈奇沉沉一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云缺明白了,
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虫神只是个借口,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虫妖吞杀而死去的土人,不至于引起其他族人的恐慌。
“长老若是信得过,我可以试试医治一番。”云缺背着手站在铁笼外,道:“也许酸菜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