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听他说道:“你说在她身上还有灵泉?”
他想到谢易行见了自己说的那些话,故布疑阵的谢易行,一直隐藏在他身后的宝意……
糟了,他们一直盯错人了!
不光是他,就算是本就知道灵泉秘密的柔嘉也是一样,他们都以为灵泉之主应该是谢易行,可是却忽略了宝意。
她跟欧阳昭明会合了。
月重阙倏然而惊,他看向贤王,问道:“你说你见到他的尸体了吗?”
贤王摇了摇头,“我震断了他的心脉,看着他落下了山崖。”
“但是宝意在他身边。”月重阙沉声道。
她有定海珠,她有灵泉,还不知有多少神妙之处是旁人不知道的。
有她在,欧阳昭明多半没死。
铅云积压的天空中,一声霹雳炸响,被东狄守卫包围的使馆中,谢易行伸手落子,袖子却将放在手边的杯子意外地带了下去。
杯子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他垂目朝着碎裂的杯子看去,生出了几分心神不宁感。
而城中响起了马蹄声。
这些军队从不知何处涌出来,整齐肃杀地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
街上的行人惊恐地闪避开来。
皇都,变天了。
数日后,东狄皇都政变又被镇压的消息传到了大周,与此同时一并来的还有东狄的国殇。
朝堂上,成元帝听着自己的大臣们在底下说话。应天帝一死,接着带来的很快就是东狄在那块土地上被约束已久的铁蹄,要向着更温暖朴素的东南方来的预兆。
从东狄传回来的消息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那位新上任的大将军王不光镇压了东狄的二皇子跟五皇子,还有朝臣中一定不满十四皇子继位的人,彻底地扳倒了皇后的母家,让整个东狄的权势彻底地掌握在了抚养十四皇子的第四皇妃和容嫣公主手中。
而他自己也稳定了军心,迅速在三军之中获得了极高的威望。
成元帝看向站在下方的宁王。
宝意现在身陷东狄,易行为了他的妹妹,也随着使团一起去了东狄。
遇上东狄国殇,使团在那里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他们不光会见证新皇登基,也会见证东狄挑起战火,将战争的种子播向四面八方。
在这个时候能够用来安慰宁王的也就只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么一点,可是宁王从来不是需要听这种话的人。
成元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在那里原本应该是他的太尉所站的地方,可是这些时日,欧阳昭明都告病没有露面。
朝中众人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欧阳大人去了哪里,也不敢问。
宁王站在朝臣的行列中,也朝着成元帝目光的落点望去,想起那时欧阳昭明对自己的承诺,现在他人不在这里,多半是已经到东狄去了。
应天帝之死,还有在东狄发生的这场惊变,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即将燃起的战火在烧到大周来之前,他又是否能带着宝意、带着使团中的其他人平安归来?
一切都是未知数。
东狄边境。
河流结冰的时候,在这小村庄里生活的人要取水,都必须每日去取了冰块来,在家中院子里存放着,等要的时候就化开。
这一日,沿着结冰的河流走来了一个拄着木棍,眼上蒙着黑布的少女。
她身上的衣着单薄,露在外面的手指都冻得变了颜色,一进到这个村庄里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见她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村中的妇女连忙围了过来,将这个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少女扶了起来,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她带回了家中。
等到把她拉回了屋子里,生起了火,又让她换上了厚厚的袄子,看她喝下一碗热热的酒,救她回来的妇人们才问起了这个孩子的来历。
只是这少女却像是没有反应。
这些生活在东狄边境的淳朴人民发现,这个少女不光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嘴里只能发出一些含糊单调的声音。
这样子,真不知她是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的。
天寒地冻,她像是也冻坏了,没有地方可去,于是这几户发现了她的人家就商量着轮流照顾她,等到雪季过去,再搞清楚她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